有些话是不该听的,如同有些事qíng,不要试图看得太清楚。我告诉自己关上耳朵,重新坠入无边的梦境。
然而梦是这样的长,夜是这样的黑,窗外嚎啕的大雨,狰狞的乌云,轰鸣的雷声,一个男人不依不饶的纠缠,胸口的闷疼,滑落在眼侧的冰冷泪水,还有耳边逃脱不开的炙热呼吸……
我猛地睁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阳光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没有响雷,没有bào雨,没有无休无止的疼痛,没有男人冷静的争吵。整间病房一片安静,好像一片被人遗忘的废墟。
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一片白色的废墟里。那些喧闹的忙乱和晦涩的对话,仿佛只是一个冰冷而灰色的梦。
是梦吗?我看着自己的手。
手腕上的红痕依旧清晰,仔细舔舔,似乎还能尝到嘴角的血腥,身体那个隐秘的部位,有一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了qiáng硬而黏腻的记忆,那些挥之不去的yù望气息,像一个无形的蚕茧紧紧裹住了我,不遗余力地提醒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我慢慢闭上眼睛,第一次感觉阳光这么刺眼。
第十章:我谁也不怨,就怨我自己
我是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了我的病qíng,脾脏挫裂伤导致内出血。
脾脏,那个原本血供丰富而质脆的器官,是内脏最脆弱的部分,受了bào力外伤极易破裂,一直是我小心保护的位置。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百密一疏。
是我忘了,韩棠是个练家子,拳腿膝肘都是利器,不用打得你鼻青脸肿,只是内伤就直接能要人命,不能按照普通男人的手段来衡量他。
平心而论,他没想置我于死地,这个伤原本也没有严重到咯血的地步,却因为我对往日的经验过于自信,还有那些应接不暇的变故而延误了,而某个人不依不饶的纠缠,又加重了脾脏的破裂程度,结果小伤变大,才弄到这个程度。
护士说好在我抢救及时,止血也及时,qíng况不算十分严重,B超检查过了,CT也照过了,脾脏轻度破裂,腹腔积血不多,所以医院没动手术而是做了保守治疗。qíng况已经基本稳定,只是这段时间要卧chuáng休息,不能有剧烈活动,以免伤势加剧。
“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按铃叫我,觉得无聊就看看电视。你下午还要输一次液,到时候我再过来。”
护士小姐微笑着jiāo代完,就端着药盘转身走了,甜美的笑容跟公立医院的冷面天使大不相同。
我打量着这间病房,虽然主调也是白色,但是既华丽又温馨,窗边的向日葵让我有温暖的感觉。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进了两次医院,但是比起我在南方一个人住院的经历,这一次的待遇和条件明显要好得多。
可是……
我看着自己的手,我知道,我失去的东西也比过去要多得多。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秦暮是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那天劝架的人就是他,他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知道所有前尘往事的人。
早该想到应是如此,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不论缘由的爱与恨。
“凌靖以前有一间自己的摄影工作室,规模不算大,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但是他做得挺用心,生意还算不错。他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请了一个助理,一个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才18岁。那女孩子我在凌靖的工作室见过一次,人长得gāngān净净,非常漂亮。但是她一点都不懂摄影,人也很柔弱,gān不了什么力气活。可凌靖还是雇了她,这里面的原因,你该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摄影师,会雇用一个根本不懂摄影的人当助理,还是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大学生,除了他喜欢她,还会有其他理由吗?
但是这跟文昭有什么关系?
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两男一女,这种爱恨纠缠最是烂俗,却最能牵动人心。
“文昭也喜欢她,是吗?”
秦暮扯唇笑了一声,眼神里有几分讽刺,“文昭并不喜欢她,凌靖对她倒是不错,是她自己犯贱,不知道满足。这边傍着凌靖,那边又私下对着文昭死缠烂打。说起来这事也怪文昭,那段时间他刚进公司,正是最心烦的时候。有美女投怀送抱,他没把那丫头的底细查清楚就把人收了,而这边凌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文昭办得糊涂,也难怪事发之后凌靖一直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