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对江哲麟而言,都算不上一段愉快的记忆吧?
钟意从来没有揭别人伤疤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癖好,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亲亲老公。
钟意讷讷的张口:“我就是随口一问。啊,我累了,睡吧睡吧。”
搞清楚了那些是非曲直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知道,江哲麟是爱她的,其它一切对她而言,都可以统统滚去当布景。
以前她总喜欢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他的全貌,现在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前这位男人的表现。
郑人买履的蠢事儿,可一可二不可三。
钟意幽幽的叹了口气,翻个身开始假寐,可惜钟意向来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一想起那一千多封的邮件她就开始怄火,gān脆扯过被子咬着边缘开始生起闷气。
江哲麟温暖的手掌在钟意薄薄的后背上拂了一下,最后一路往下绕着钟意的腰落在了她的腹部,秋夜露重,空气里依旧凝滞着沉重的水汽,和着江哲麟低缓的声音,丝丝缕缕的bī进钟意的毛孔里:“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说我们是初恋qíng人,我给她写了许多邮件,还顺便制造了一颗沧海遗珠?”
钟意的火气更大了:“你们倒还真是心有灵犀。”
“你老公我好歹也不蠢,这么多年,也够我看透一个女人了吧?”江哲麟自嘲的笑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天天跟人gān架,当时也没什么好装备,西街和东街的流氓碰到,就拿着弹簧刀互砍,我是西街的老大,后台又比寻常人家硬些,真出了什么事儿都是我去顶包,一来二去,在派出所混得比自己家还熟。”
钟意枕在江哲麟怀里打断道:“你怎么当上老大的啊?”
江哲麟笑了笑:“那时候我们这片流行对撞机车,两辆重型机车面对面的开,谁先躲开谁是孬种。你老公我可一次都没躲。我这命,没什么人稀罕,打架斗狠又格外凶煞,男人么,靠的就是拳头,我这老大是一拳头一拳头揍出来的,谁敢不服?”
钟意撇嘴:“重点!”
“你说李千娜?”江哲麟挑眉,“我手下那些马仔,有几个手脚不gān净的,专门堵在学校巷子口gān抢劫老弱妇孺的勾当。之前我不知道,那次我恰巧撞见了,就替人解了围又顺便把那几个丢人现眼的踹了出去——那个被抢的就是李千娜。无巧不成书,她刚好也是我们学校的。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点儿古惑仔qíng节?我就多管闲事了这么一次,她倒好,从此以后,天天不远不近的跟在我后面。我们那堆人里能有几个正人君子,我没表态,他们就理所当然的对人小姑娘动手动脚的,摸摸手,拍拍背的,好在也还规矩。只是李千娜这人吧,那时候比你还会哭,就跟个水气球似的,一戳就全翻出水来。我是铁石心肠惯了,只是我那铁哥们,也就是齐喧,最看不得女人哭,正气凛热的教育我,这么株好白菜眼见着就要被猪拱了,还巴巴的黏在我身后,我这么袖手旁观也太他妈不是人了。我想想也对,一点头我和她算是成了。”
“虽然嘴巴上说不在乎,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心里也挺美的。何况我和老头子不和,亲妈又死得早,有人这么事无巨细的管着我,倒是第一次,我那时候多纯qíng啊,整一毛头小子愣头青,别人对我好,我恨不得掏出整颗心对她好,生怕有人说我这人不仗义。本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可惜我后妈在那当口上怀孕了,还是个男胎。老头子之前迁就我全因为他还相信传宗接代那套鬼话,既然沈青能替他生儿子了,他看我就更不顺眼了。沈青时不时chuī个枕头风,就撺掇着老爷子把我送国外去了,顺便把我那些经济来源都给断了,不顾死活。”
“正好我和老头子相看两厌,我一听这消息,得,挺好的,也特慡快的答应了。李千娜知道这个消息,也非得缠着跟我一起出去,最后没成功,就嚷着要跟我分手,说什么异地恋不可靠,没有安全感。我当时把眼一瞪,虎着脸就骂,什么没有安全感,老子就是安全感!结果又把她给吓哭了,她一哭我就没招了,只好信了。后来你齐喧哥哥点拨我,我才明白,她喜欢的那人是风光的江家大少爷,而不是一名不文的江哲麟。”
“我那么多年胡天胡地的闹过来,自视甚高,当时听见齐喧那理论,差点没跟他gān一架。到了那边,我还死缠烂打的不肯分手,对她有多喜欢,真说不上。之所以想出这么多花样来哄她回心转意,可能是因为我对自己那份骄傲更qíng有独钟,她这么糟践我的心意,我不相信,也忍不了,只好装出一副qíng圣的样子,非要捆住对方三年,一开始在那边,你老公我真是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别人jiāo英文论文,我jiāo拼音论文,还唬我那些同班同学,说这都是gre高级词汇,特牛bī。那邮箱是我和她的公共邮箱,我无聊了就在里面写两句,要不就抄点名人传记励志励志。那三年,我犯过浑,吸过大麻,差点没进黑帮。三年之期一到,我想想也挺感谢她的,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让她后悔,我估计我早就玩儿蛋了,就写了一封邮件,具体写了什么我倒不记得了,只记得特酸,特别酸,差点把我的后槽牙都酸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