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麟眉头微蹙,握住钟意的手腕轻轻捏了一下:“这么凉?行吧,你和思妍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那就听你的,先回去吧。”
“呀,哥哥嫂嫂感qíng可真好。某些同志啊,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江思妍已经rǔ燕投林般的扑了过来,勾住江哲麟的另一只胳膊用力摇了摇,“您说是吧,江哲麟江同志?”
“彼此彼此。”江哲麟的笑容浓淡相宜,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那截衣袖,“别闹了。没看见你嫂子不舒服么?”
“切,就你心疼嫂子呀,我也心疼。”江思妍把头一扭,朗声叫道,“谢天你不是医学院高材生么,快来替嫂子把把脉——嗬,嫂子,你这该不是传说中的喜脉吧?!”
“别胡说。”江哲麟的掌风轻轻劈在江思妍的脖子上,江思妍立刻夸张的苦了一张小脸。两张相似的面庞同样出色,抬起杠来默契十足,看样子兄妹俩感qíng很好。
不过钟意实在没多少力气欣赏手足qíng深的画面,全副注意力都被牵引到谢天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上。
相比钟意惊弓之鸟的造型,谢天不知从容了多少倍,一双眉目清清朗朗肃肃,藏青衬衫随意又妥帖,笑容清俊柔和,与钟意从回忆里抠出来那个人别无二致。
江哲麟向来礼数周全,他牵着钟意的手往前跨了一步:“谢天你小子行啊,原来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了,怪不得滚回国这么久都不和我联系。”
谢天的笑容一贯的人畜无害:“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没诚意联系我的人,恐怕是江哲麟你吧?怎么,新婚燕尔,连嫡系学弟都忘了?”
谢天言毕,微微侧过头,薄薄的目光从钟意头顶削过,单是一眼就看得钟意浑身寒凉,如坠冰窟。
钟意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痛,头顶华美沉重的吊灯像是发着眩光,刺得她有种流泪的冲动。钟意觉得这就是报应,谁让她之前对江哲麟太不上心,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和谢天一样是去哈佛镀过金的海guī。凭着江哲麟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要是和谢天没有jiāo集,才显得比较匪夷所思。
盘亘在胸口整整三年的伤疤,在谢天程式化的笑容下,终于痛到了极致。承诺要娶她的人是谢天,无qíng抛弃她的人是谢天,而现在全身而退的那个人,还是谢天。
只有她被丢弃在回忆里,苦苦挣扎,不能逃出生天。
钟意想,如果她是红楼梦里面的林妹妹,此时此刻一定会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如果她是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她大概会掏出手枪一枪把谢天给崩了。可惜她谁都不是,她只是姓钟名意的倒霉蛋,在江哲麟替他们互相介绍的时候,她居然还礼貌的和谢天握了握手,嘴角抽搐出一个笑容:“不劳烦谢先生。我喝杯热开水就行了。”
江哲麟握住钟意的腰,眉心微隆:“真的没事?不如让赵医生过来看看。”
此言一出,一群人便开始敲着桌角起哄:“妻奴,妻奴!”其中数齐喧笑得最凶:“江少啊江少,你这样子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rǔ柱上滴!”
“滚。”江哲麟笑骂,“能被拔高到历史层面,鄙人无比荣幸。”
江思妍闻言吧嗒一声亲在江哲麟脸上:“不愧是我哥!”而谢天的右手却虚虚扶在江思妍的柳腰上,望住钟意只是微笑。
一群俗人凑在一块无非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男士们在赌场上玩了几把,就携着各自的女伴入了饭局。
钟意向来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其实按着江哲麟护犊子的心态,钟意完全可以优哉游哉的当局外人。只是自从被谢天甩了之后,她就发了狠,从前谢天越不许她gān的事儿,她就越全身心投入,推杯送盏,来者不拒。
何况有江哲麟罩着,也没人敢真灌她,只不过是喝点红酒润润唇罢了。
如今对面坐了谢天,钟意忽然连拎起酒杯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估计照着江哲麟的xing格,大义灭亲也说不定。
二流子齐喧发动了第一轮攻击,举着酒杯笑道:“小钟啊,这杯我替普罗大众敬你——自从有了小钟,咱大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晚上gān几场也更有劲儿了!”
钟意之所以讨厌齐喧,是因为他天天拿着下流当qíng趣,偏偏还是压在她头顶的一座大山,真是让人憋屈得不得了。相较之下,另一座大山江哲麟对她的qíng绪就照顾很多,江哲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自然不能和齐四少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