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的冬日来得格外磅礴,听闻前不久刚刚下过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有的地方连雪都还没有化完,呵一口气都能带着冰冷的白霜,把空气冻住。
顾淮南不在家,餐桌和客厅里的茶几上甚至落了不少灰尘,一点人气都没有。看起来像是有有段日子没有住人,也没有叫人打扫了。
程今夕吊着手臂一个人吃力地打理好行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时钟指向七点,她站在落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冬日的白天总是比较短,此时已经从里到外,黑漆漆地一片。
想着顾淮南大概不会回来,冰箱也是空空dàngdàng的,程今夕就去厨房烧水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胃口并不是很好,心qíng也不是很好,程今夕味同嚼蜡地吃了半碗,然后将剩下的连汤带料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就是打扫卫生,只剩一只手就连绞抹布都有些困难,等擦完家具,拖完地板。天也就彻底黑了透。
顾淮南依旧没有回来。手臂又一阵阵地开始发疼,程今夕盯着急急走过的时钟秒针,抱着手臂徘徊不止,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焦躁。
越来越焦躁。
吃了两颗止疼片,程今夕走进了她已经有数月没有走进去过的书房。那是顾淮南的天地,丝丝入扣地透着整洁和严谨。
没有窗,没有风,放在角落里的绿色植物已经枯萎,空气中都是尘埃滋生的味道。
犹豫了五分钟后,她推开了画室的木门。开灯后发现除了素白的四壁,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色彩斑斓的画品都已经不在了,除了窗外泄入的星光,里面空无一物,胸口倏然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
程今夕退出来,走到书桌前,半蹲下腿。她神经质地盯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很久很久,看得眼睛都疼了,然后拿出瑞士军刀撬开铜锁。
动作依旧神经质。锋利的刀口在铜锁上划出一刀刀痕迹,甚至差点划破她的手。
抽屉里面就像画室里面一样,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封离婚协议书。
程今夕清楚的看到,顾淮南已经在上面签了名,那么漂亮的字体,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那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写下的啊。
协议书被她攥在手里,不一会儿就皱得不能看了。程今夕想到她跟顾淮南的爱qíng是不是也跟这几页纸一样,因为抓得太紧太用力,最后就面目全非。
最绚烂的爱qíng,总会遇到最仓促的结局。
是吗?是谁说的,说的真好。程今夕很久还没回过味儿来,还没有想明白她究竟跟顾淮南是怎么了,一切就已经安静的画上了句号。
程今夕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淮南突然就变得不可理喻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婚风波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婚风波
程今夕在家里又呆了两周,两周后在沈聿的陪同下去医院拆了石膏。拆完石膏出来是傍晚,肚子有些饿就就近挑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吃饭。
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回来之后第一次见顾淮南,居然会是在那样戏剧化的qíng况下。
因为是周末所以餐馆里客人很多,人一多上菜自然就会被耽搁,左等右等,周围都是等得心浮气躁的人。
程今夕和沈聿坐在靠窗的一个小包厢里。说是包厢也不尽然,只是用弧形的高背沙发椅和珠帘隔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空间,不大,可只坐两个人还是多有富余。
谁知菜还没送上来,沈聿就已经跟人打了一架,准确的说是他把人家给揍了。而那个人就是顾淮南。
当时在场的还有傅云姿和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他们沿着大门穿过走廊一路向程今夕所坐的方位走来。程今夕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大衣,面色比以往更白,头发削短的顾淮南。
他一直手牵着男孩儿,一边的傅云姿挽着他的胳膊。三人彼此依偎,就像一家三口。
程今夕觉很神奇,她好像总是能够一下子就在众人中找到他,就像是身上某一种特别的磁场黏着,能够让她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哪一道目光,哪一份柔qíng是他的。
顾淮南的姿态很呵护,眉眼间全然是能滴出水的温柔。犹如chūn风拂面,融化冰雪。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感觉。
仿佛很久很久没见,也的确很久很久没见。
他们的脚步停在珠帘外的散座上。
程今夕木讷地盯着顾淮南看,眼神锁得死死的怎么也挪不开。因为太过认真,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发现沈聿是什么时候,如何冲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