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程今夕点点头,语气轻飘飘,“我看他这回是吃对药了才是。”声音被空调的冷气chuī得有些模糊,像是在半山腰,飘飘忽忽地还没怎么挺清楚就散了。
阿布还是一脸不信,“你说老板他吃什么药了也不能一下子就转xing了吧?这也忒没心理准备了。”半个月前还你侬我侬的俩人,喝忘qíng水都没这么快吧,任谁都接受不了。
程今夕似笑非笑,“貌若天仙赛貂蝉的无忧妹妹,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谁用谁知道。”
“不作死就不会死,用不着埋怨别人,都是你自找的。”是沈聿。方才抽烟半摇开着车窗,话音刚落,他温吞吞地掐灭了烟头。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热风一chuī,飘散无踪。
不作死就不会死。金玉良言啊。
她抬眸,直愣愣地酒对上了沈聿半眯着的眸子,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少了以往的锐利,多了些她从没看到过的东西。
“神经病,”程今夕啐他,“乱扔东西有没有公德心啊。”
沈聿没回嘴,手机就响了。
他回过身子,顿了几秒接起来,大概是片场的人问什么时候到,低低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撂下了。
“纪无忧?这事跟她有关?”阿布挠着头不死心地问、目光疑惑地在他们之间审度来又审度去,一脸茫然。
傻了几秒,她幡然醒悟,“我嘞个去,那姓纪的演个小三就算了,还他妈真做上小三了?”
众人默。
下了高速,一个接一个的红绿灯。
红灯变绿灯,绿灯变红灯,一步一景,T城jiāo通比B城顺遂很多,车子一直开得不急不缓。
“诶我说她是不是欠削啊,早前在公司就看到她成天对老板眉来眼去的,没想到还来劲了,”越说越恼,阿布狠狠地攥着今夕的手,气得直哆嗦,“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板这回也太不上道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这话在这儿说也就算了,” 程今夕不动声色看她,“要是传到段从那,你看谁削谁。”
阿布一愣,乖乖闭嘴。
而后,她垂下眸子,再没心qíng说话。沈聿也没有,司机大哥更是不会说什么。车内后座的玻璃窗都被拉上了厚厚的帘子,遮天蔽日,只是开了一小盏暖huáng色的灯。
安静地有些让人呼吸困难。
沉默。沉默。
***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片场。
副导演是个腆着大肚子一脸油腻的胖子,穿着一件已经泛huáng的老式polo衫,像一朵盛开的大丽jú般笑得见牙不见眼。
烈日当头,站在陈旧的门廊边上迎接他们的样子,说不出的吃力。
你来我往一番寒暄问好后,后勤带着他们去了离片场不远的住处。挂着三颗星的老式酒店双人套房,设备略显陈旧,好在还算齐全,倒也不显得寒酸。
第一天先要定妆,也没有她的戏份,就无需紧赶慢赶。
慢吞吞地收拾好行李, 程今夕抱着枕头一下栽倒在chuáng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神游天外。
“不吃点什么,”阿布问,“我叫roomservice?”
程今夕有气无力,答,“不用,我还不饿,等会儿啃个面包凑活凑活就成。”
阿布利落地将衣服一件一件捋服帖了,整整齐齐地挂入衣橱,“还凑活,你说说你回来后有几顿饭是好好吃的?”
“减肥是女人的终生事业,”她翻了个身,“女汉子是不会懂的。”
“都瘦成一把柴火,打火机一点就能着了还减,”阿布一脸嫌弃,视线在她胸口上挪了挪,“胖起来先胖腿,瘦起来先瘦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瞧人玛丽莲梦露,ròu感,那才是女神。”
“滚”,程今夕忿忿,怒丢枕头,“我的女神是奥黛丽赫本。”
阿布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搁下手里的动作,遂即身倒了杯水和一颗小药丸递给她,“来,把这吃了。”
“这什么啊,吃什么的?”难为向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毒不死你,”阿布无奈,“藿香正气丸。”
她蹙眉,“好好的我吃这gān嘛?”
“防患于未然懂不。你头次这么热在这鬼地方拍古装戏,那戏服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厚,没点儿准备你这小身板哪儿受得了。听说上次还有个演员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中暑晕倒,磕地上半天没人发现,等送医院一检查,得,二度烧伤。还有待会要去的那摄影棚,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进去保准你比那包子熟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