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蕴说,“我明白。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
他把韩夫人的手拉过来,慢声说,“我才出国的时候,每次去旅行,都想着什么都看,来一次不容易。然后还觉得我们同学怎么都那么不热爱生活,放假他们也出去,可不像我,总是很好的计划时间。”
韩夫人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韩蕴垂着眼说,“可是后来有次聊天我才知道,班里的大部分学生。从小就早早把欧洲玩遍了。我们同学,大部分从小学开始,一年几个假期,全都在欧洲各处,甚至,有时候周末,也会一家人飞到意大利或者西班牙,希腊,小住三两天。”他看着韩夫人,“人家不用每次抓紧时间争分夺秒,潜移默化,也比我看到的世界更辽阔。”
韩夫人说,“那你小时候咱家还没钱,我就是想让你去,也负担不起。”
这话有点委屈,韩蕴差点笑出来。他心酸地看着他妈妈,把她妈妈的手包在手里说,“我知道,我就是想说。真的是人外还有人。经济条件造成小孩子从小在教育方面就显出了天差地别。你再想怎么安排我,那条被安排出来的路,也不过是旅行拍出的照片。只适合给别人看罢了。这世上如果要一直和人攀比,根本攀比不完。你把自己bī的太紧,对我们也是。”
韩夫人一下站了起来,“你意思,方澜变成今天这样,还有我的原因?”
韩蕴跟着站起来说,“有没有原因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你太难过。你不高兴,都是因为心里想得太多。特别在对子女方面,你只想我们对着镜头照出可以给亲戚看的光鲜照片,那记不记得被照相的那一刻,我们在想什么?”
韩夫人一下愣住。
——她的孩子在想什么?
这个,重要吗?
韩蕴拉开门,对着门外的人说,“到底谁负责查看那个定位?”
外面的人自然不说话。
韩蕴转头远远冲韩夫人喊,“妈!”
韩夫人收拾了心qíng,把刚刚失态的qíng绪都扫除,对外面人吩咐道,“带着东西过来吧。”
那俩人立刻去了。
韩蕴关上门,感激地看着韩夫人。喉咙有点梗,他心急如焚,还要安抚bào怒的妈妈,此时终于可以有机会得到成汐韵的消息,他连声谢都说不出。
韩夫人说,“不用谢我,你先说,你妹妹的事qíng怎么办?”她说完眺了眼方澜。
方澜依旧站着置身事外,神色逆来顺受。
韩夫人来气,转开视线,“刚刚是你爸爸打电话给我。这事你爸爸是通过你叔叔知道的。真丢人。咱家人这次是丢到天上去了。”
她看着韩蕴说,“你高兴了,婚事确实chuī了!”
韩蕴说,“你看我刚刚已经提前安慰过你,他们不和咱们chuī,咱们也不能要。大家都尊重一下彼此的感qíng更好。”
韩夫人冷笑道,“一个就会桌子上画jī蛋的臭小子,现在还会说感qíng了。”
韩蕴,“……”
他真的不记得他在桌上画过jī蛋。
门上响起敲门声,他过去开门,顺便推了方澜一下,让她找地方坐下。
方澜坐进远处的沙发里,她的手机在旁边茶几上,她拿过来,偷偷看有没有短信。
韩夫人看着人开电脑找定位,侧头扫到她的背影,正低着头。
韩夫人皱眉,走过去两步,看到方澜在看手机。
她顿时bào怒,刚想冲过去,被韩蕴用手搂上两侧肩膀,架着离开了。韩夫人看到后面公司的人,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教训人,和韩蕴合力找姚骏才是正道。她女儿的问题,要找的是那个。
又想到之前她派方澜去找姚骏谈,原来他们俩是那种关系。韩夫人简直觉得自己能吐血。
“夫人,没有信号。”负责人说,“我们每天都在看,除了最初小韩先生取走表那天,后面都没有信号。”
韩夫人看着韩蕴。
韩蕴寒着脸说,“是我那个朋友,去找他的人都要检查,表里有问题,当时就发现了。但定位还在,按一下调时间的,就能开。”他手握着椅子背上的木头,手恨不能掐到木头里,一字一句地说,“那表我送给了汐韵,就怕她万一出事。如果有事,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我的。”
他转头看着韩夫人说,“我真的和她求婚了。回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