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又被疼醒了,这次是额角上刺痛。
“哎呀!”她大叫。
终于有人听见。
小秦的声音:“苏洛,苏洛,你醒了吗?”
苏洛张开眼睛,很多人围在她chuáng边,低头观赏她。
有小秦,有小秦的丈夫,有妈妈,有弟弟,有喻秘书长,有基金会的几个同事,还有一个严肃的护士,正用棉签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她抬起手,想拂开那个棉签,发现手上有很多管子。
“疼……疼……”她说。
小秦把耳朵凑上来,听见了,安慰道:“护士在给你换药,你忍耐一下,额头上的伤口fèng了七针,愈合得不好可就惨了。”
喻秘书长推开小秦,凑过来说:“苏洛,我代表基金会向你表示慰问,感谢你为贫困山区支教付出的努力,你好好养病……那个……那个……”他挠挠头上稀疏的几根毛:“基金会等着你回去工作,继续为慈善事业贡献力量嘛!”
苏洛答:“我不回去了。”
小秦问:“你想说什么?”
喻秘书长没打算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在苏洛枕头下:“这是基金会的领导和同事们,给你的一点慰问金,小小心意。”说完,他象征xing地抓着苏洛的手握了握,同事赶紧拿出照相机拍照,闪光灯滋滋拉拉。
苏洛的眼睛被qiáng光闪得不舒服,只好闭上眼睛,听得一众人将喻秘书长送出病房。
再睁开眼,却是肖见诚站在chuáng前,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他,苏洛吓一跳。
“怕我?”肖见诚问。
苏洛不想答,把视线移开。
“讨厌我?”
苏洛心里想:知道了还问什么?!
他仿佛听到她的答案:“看来我是明知故问。对了,医疗费是我垫付的,你方便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苏洛想起老乡的拖拉机,回头瞪他。
他以为她心疼钱:“分期付款也行,我倒不急等着钱用。”
“你要赔……拖拉机!”苏洛说。
“什么?”肖见诚听不清,双手撑在病chuáng的两边,俯下身凑近她面孔。
“赔……拖,拉,机!”
“哦——”他看着她,认真地答:“当然要赔!你放心,老乡已经报警了,抓到那个肇事车辆,公安一定会让他赔!”
苏洛知他敷衍,目光中充满谴责。
他饶有兴趣地研究她的表qíng,然后戏谑道:“苏洛,你现在摔得像个猪头,用眼神可杀不死我。下次我们单挑,允许你用武器!”
门外传来声音,他赶紧直起身。
苏洛的母亲气冲冲走进来,也不管有人在,朝着苏洛批头盖脑地数落道:“你这个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没事跑到这山里来,你看,摔成这样,万一落下个后遗症怎么办,谁还敢要你?住院治病又要花一大笔钱!你真是让人生气!太不听话了,让你不来你要来,好吧,自讨苦吃吧,我是要回去啦,家里还要做生意,拆迁组随时喊谈话,我是不能不在的……我不会管你啦,随便你怎么样……”一边说,一边抄起苏洛枕头下的信封数钱。
苏洛早已习惯这种qíng况,从小到大,只要生病,妈妈总是先大骂一通。
肖见诚却看不惯了,他打断母亲的数落,说:“没关系,请个护工就是了,你们可以先回去!”
苏洛的母亲一楞,这才注意到他,问:“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
“朋友?”
“对,朋友!而且我管出钱!”说完,肖见诚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更茫然,继续问:“这人是谁?”
小秦答:“一个老板。”
“老板?”
小秦点头:“超有钱的老板!”
苏杰马上反应过来:“就是那个开车的?妈,就是我说的,姐认识一个开豪车的!”
母子俩看着苏洛,露出探究又兴奋的表qíng。
苏洛无力搭理他们。
小秦凑过来问:“肖见诚跟你说了什么?”
苏洛摇摇头。
小秦得意地说:“我跟你讲,一定要让他赔偿你,我可是一路上都在恐吓他,把他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