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的头脑也混乱起来,只觉得世界在周围旋转,天地颠倒。只有这个人,喘息着,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剧烈的疼痛,撕裂了她,她想尖叫,却被他用嘴封住了口。他狠狠地撞向她,将她撞得粉碎,碎成无数粉末,四下飞散。
又是那个梦,在爬山,泥泞的山路,两边都是荆棘,脚踩不住,总是往下,没办法,她只能抓住路边带刺的技条。火烧火燎,钻心地疼痛,有血,不停地沁出来。
终于攀到山顶,杨锐在等她,阳光明晃晃地洒下来,照亮彼此的脸庞。
杨锐喊她名字,“苏洛,我打你电话呢,你为什么不接?”
“我没听见啊!”
“我一直在打你电话,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说什么?”
“你接我电话吧,我在电话里说。”
“可我没听见啊,电话呢?我电话呢?”苏洛急忙到处找电话。
终于,她听到电话铃声,猛地睁开眼,从chuáng头柜上摸到电话。
那边是肖见诚。
“你十点钟到看守所门口等周律师,他带你去办取保候审。”
没等苏洛答“好”,他已挂断。
苏洛坐起来,头脑不清醒,惘惘地想了好久。哪个电话是真的?杨锐,还是肖见诚?
她穿着睡衣,睡在自己的chuáng上,chuáng单崭新雪白。昨晚的事qíng,黑暗里的对话,电梯下去又上来,那个人的冷淡、愤怒和热烈的吻,还有黑暗中撕心裂肺的撞击,仿佛都记不真切了。只有身体上些许的疼痛,似乎还是真的。
那么,山顶的杨锐,和黑暗里的肖见诚,是不是都是梦?
她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周律师,周律师接通电话,马上说:“我已经出发了,大概半小时到。”
“到哪里?”
“看守所啊!肖总没通知你吗?”
“哦,好的,我马上来!”
苏洛略作洗漱,赶紧出门。在电梯前,她按亮下行键,看见脚边的地毯上,有一个烟头烫出的印子,黑色的小圆点,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格外醒目。
昨晚,燃烧的红点画出一条弧线,落在地上,溅出几粒火星。
“苏洛,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命运!”
——看来,黑暗中的那个人,是真的。
苏洛赶到看守所,周律师在门口等她。
“这次先把你父母取保候审放出来,你弟弟还要再想办法。”
“怎么?不能一起出来吗?”
“这么大的事qíng,如果一下子把三个人都放了,不好jiāo代,再想办法吧!”
“可以吗?”
“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匆匆走进办公室,有人立刻迎上来,带他们去办手续。
内勤将文书打印好jiāo给他们签收,然后说:“两人,一人三万,六万元保证金。”
苏洛愣住,她不知道要jiāo钱。
周律师马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jiāo给内勤。
“我会还你。”苏洛赶紧说。
“要还也不是还我。”周律师答。
苏洛明白了,不再多言。
等了很久,终于看见父亲、母亲从铁门后走出来。两人形容憔悴,看起来
格外苍老。
“爸,妈!”苏洛迎上去。
父亲看见苏洛,赶紧唤一声:“小洛,你还好吧?”
而母亲,只问:“小杰呢,怎么没把他保出来?”
“还要再想办法,一次不能保太多人。”苏洛答。
“那我进去,你换他出来!”母亲转身就要回去。
苏洛赶紧拉住她,“这不能随便换的。”
“那小杰什么时候出来?”
“很快!”
“多快?”
“我还要带他倒北京上访去,这事不能等!”
周律师走过来,接话答:“恐怕不会太快。你们这个事闹得太大,领导都很关注。苏杰有攻击公务人员的行为,他是无法取保候审了,估计公安侦查终结后,会报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会在检察阶段再想想办法。”
苏母被周律师这番专业术语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多说话。
苏父赶紧在旁边答:“那还是要辛苦您再帮我们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