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用上乡民句型,没料法官也是个懂行的,他问志明:“嘿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乔可南默默OS:例如你出轨劈腿或……阳痿。
志明愣了愣,随后辩驳:“哪有什么误会?!”
紧接又是一串哗啦哗啦的指责。
乔可南有点想笑,可他忍住。“婚姻生活本来就是你我互相,人非完人,原PO……不是,这位先生,你敢说在十年里,你没有任何缺失?我保证有。但是你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她从头至尾没有跟我讲过一句你的坏话。”
他问:“为什么?”
不仅仅是询问男方,更是询问在场众人。
无人回答,他继续:“这是法庭,我不想讲跟法律无关的话,但qíng理法,qíng字在先,这位先生,在你一面倒做出控诉的时候,你似乎忘了你们还是夫妻。
“何谓夫妻?法律又为何要特别立法保障你们的关系?因为你们是一个家,而家是组成一个社会的稳定核心。人家说家丑不外扬,便是说一个家的人,再怎样有恩怨,也不该对外说三道四。从这场案件以来,你对外必称你妻子为第三人称,甚至公然贬抑她有残缺,她与你结褵十年,你却不把她当家人看待,她十年青chūn付诸流水……那好,我们直接算帐。”
乔可南拿出计算机,现场敲打:“法官,我的当事人提出的赡养数字,全部有凭有据。这场婚姻统共持续三千八百八十二天又三小时,等于九万三千一百七十一个小时。她担任‘妻子’职位,以法定最低时薪一百一十五元新台币来算,总计一千零七十一万四千六百六十五元,撇除她为自己服务部分,我们除以二,只要求四百多万,相当合理。”
说完他瞥了当事人一眼,似乎在征询意见。她面无表qíng淡淡颔首,乔可南便说了:“甚至在调解失败一周不到,男方竟以‘你既然还是我妻子,就该履行夫妻义务’为由,对我当事人做出了婚内qiángjian的行为。”
对方律师变了面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的当事人,看来并不知有这桩。
男方茫茫嗫嚅:“那是我喝多了……”又喊:“证据呢?你没有证据!”
乔可南冷笑,从资料夹里拿出几张单据。“这是验伤单,另外我的当事人怀孕,为期四周,当然你也可以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等十五周,我们就验DNA,届时赔偿金额可能又会不一样。”他补加一句:“毕竟,多了一个人。”
志明脸色惨澹,晴天霹雳,全面崩溃,过一会突然回过神来说:“不离了!我不离了!”
此时,从头沉默到尾的女方却开口:“我同意离婚。”
一石激起千层làng,一下子立场互换,众人皆愣,她说:“法官,我要求更改赡养金额。”
法官似乎觉得这场戏颇有趣。“哦,你要改多少?”
chūn娇:“两块。”
“蛤?!”
所有人满头问号,包含乔可南。chūn娇望向志明,说:“我始终不懂你为何铁了心要跟我离婚,现在我知道,你偷看了健康报告,认定我不孕对吧?”
哎唷,拼图对上了。
有残缺、欠我的、那么大问题……原来是这个。
除非女方婚前瞒骗,否则不孕一般很难成为离婚理由,九成败诉。难怪男方绝口不提,净扯一堆五四三。
男方尴尬不说话,chūn娇目光凄楚:“那是我妹的……她不敢给老公知道,先搁在我这里,你只看了一眼,因为隔天我就把它拿回老家了,原来真相如此。这十年,简直是一场笑话,我要抹煞它,除了婚前你欠我的两块钱。”
她拿出一张十分破旧的发票。“总共一百零五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请我喝咖啡,却差了两块钱,你把这债清了,从此我们恩怨两消,至于这孩子……呵呵,或许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男方哀嚎,他转向法官,差点冲上去:“我不离了!不离了!”
法警上前拦住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法官,如今眼神多少添了对男方的鄙视与对女方的同qíng。他看向chūn娇,询问:“你确定?要不我们今天先到此,大家冷静冷静,你也为孩子好好想想……”
女方摇头。“不必了,如果非要孩子,他才肯承认我是他妻子,那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