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胸口起伏,在粗喘里迷惘:这是爱吗?
他把手心浊液抹到照片上,动作yín秽变态至极,却隐隐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
唐湘昔学他哥,给自己安排了一趟自我的旅行。
没有专属导游、没有定点接送,一切从简──半年后回来,他几乎成了流làng汉。唐湘昔严格控管自己的消费吃喝,不说无人知晓他是富家大少,他结jiāo不少驴友,他们对旅行热衷,一站接一站,看山看海看风景,看这个世界,甚或于看自己,独独唐湘昔,说不出旅行的意义。
有人笑:“是不是有个分不了手的女友,离开她,就是你旅行的意义?”
唐湘昔没语。
他汲一身风霜回台,可心里一处仍空空落落,他没休息两天,再度收整行李,如此反覆,足足一年,就是没去找青年。
仿佛一种垂死逃避。
罗颖晓得儿子动向,他前会去了叙利亚,仿佛抛命,一年来专往危险区域走,她着实怕了儿子直接往加萨走廊、ISIS基地去,忧虑得不行,直接骂:“你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就是找死呢?!”
唐湘昔不以为然,“安心好了,死了就是命。”
“安你妈的心!!”罗颖咆哮,她快跟儿子一样得jīng神病了。
好在一番纠结,唐湘昔从巴基斯坦回来,整个人恍若焕然一新,眼神不再死灰,没多久机票出来,得知是飞往西雅图的,罗颖不禁大松口气。
她已完全放下,不再有芥蒂,若能有人制得住这疯孩子,管他男的女的呢,活的总比死的qiáng。
于是唐湘昔就这样出现在苏砌恒面前。
青年不知的是,这一年里,他染过一身尘沙,子弹曾擦过他手臂,没进一个无辜妇女的胸膛,他背着她去了医院,人命的重量、以及血液的热度淌在背脊,伤口很疼,仿若灼烧,眼前漫长如一条殉难之路,汗水模糊眼睛,妇人死前以英文虚弱向他说了句谢谢,并讲了一段他听不懂的伊斯兰语。
他仅记住一些,事后询查,大体意思为:“愿真主阿拉祐你获得世上所有幸福快乐。”
瞬间,唐湘昔淌下了泪。
幸福快乐,谈何容易?
自呱呱坠地、幼时不晓世事起,他不曾哭过,但这一刻,他为充满争端的世界遗憾,为不及抢救无辜逝去的生命遗憾,为一切他曾有机会得到而错失的遗憾……更为他那般骄矜,不曾感恩而遗憾。
他在破败的旅社里孤独恸哭,无人可见,令他终于得以释放自己。
他想起青年在庙寺,虔诚谢天姿态,他感恩珍惜所有一切,不论好坏,反观自己对一切充满不平,迳自伤害,所有人都放下了,独他一人深困其中,走不出来,他迷失了整整一年,如犯错不敢归家的孩童。而现在,他在生命的流逝里,决心面对,找到旅行真正的意义。
第61章《宠溺》05
四年未见,苏砌恒尚沉浸在骤然重逢的冲击中,不料唐湘昔仅深深瞅了他一眼,继而像个路过的人,转身走了。
就这样……走了?
苏砌恒脸发烫,心跳怦怦如擂鼓,他差点儿站不住,可看看时间快迟到,还是撑住jīng神,搭乘大众运输,忙往学校去。
事到如今,唐湘昔居然亲自出马……像练兵练到一半,陡然杀出S级大魔王,他做笔记的手颤抖,课堂上讲了什么,一概没听进去。
下了课,他离开学校,打算去小熙那儿看看。
然一走到中庭,唐湘昔又在那儿,如不散yīn魂,他抽着烟,白烟氤氲,苏砌恒汗毛直竖,今早醒前作的梦如一道预警,若非被唤醒,谁知道狮子是打算回身反扑,还是追随他回窝,吞了他家全口?
他咬咬牙,鼓起勇气上前,站在男人面前。
唐湘昔抬目见他,挑挑眉,随后把烟熄了。
可残留的烟雾仍在二人之间飘飘dàngdàng,早上苏砌恒是满心惊恐,好像四年来所有的平静美好即将在此瞬遭受打破,现在反倒冷静下来,他们之间掺杂太多,几乎没有这样纯净平视时候,苏砌恒因紧张哑着嗓子,问他:“你来gān什么?”
男人好似一脸从长远梦境里醒来,说:“没想gān什么。”
相隔四年,苏砌恒二十八岁,比从前高了一些些,样子也有了更多男人味。
这些变化,照片里不明显,得实际看了,感受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