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暗自苦笑,他到底是这样的人,撬了一点儿fèng,就规划着怎样鲸吞蚕食里头嫩ròu,不放过一滴鲜美汤汁。
「我想先把疑虑厘清。」他冠冕堂皇扔出理由,「苏沐熙的事我哥依然不知道……我倒是佩服你了,唐家人全练过武术,唯独我哥因有气喘没练,居然被你抓着……他对你姊一直很抱歉,不过那晚真是个意外,罗盛下的药,倘若你希望孩子可以认回父亲,我会跟我哥沟通。」
这话诚意确实十足,倘若唐湘昔仍计划用以前的欺瞒甚或更狠的方式掩盖孩子血缘,苏砌恒会恨死他,但这次他表现出的态度,是真要帮他。
「不必,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苏砌恒隐隐有憾,为何不能够早一点呢?在我深深信赖你的时候。可追究过去已无意义,自己也从中学习成长,一切均是最好安排,他接受。
唐湘昔反倒皱眉。「你不信我。」
苏砌恒好笑,「不是,只是这件事真的没什么意义,而且……苏家总不能只到我这儿。」
当然他不会gān涉小熙xing向或人生规划,只是单纯不想让这姓氏或家族太早消失。
唐湘昔没多言语,他在重视血缘及传承的大家族中长大,能够理解旁人对传宗接代的执念。
「我刚讲那些,能加分吧?」
苏砌恒无语。「你这人……」
罢了,自己也没打算更动他灵魂里的东西,他当初比现在更糟,自己都能爱了……嗳,到头来还是爱啊,或许他不是爱错人,而是方式不对,相隔四年,很多事他可以用第三人称看待,他没勇气告白,根本放弃谈爱,却一厢qíng愿认为,他们之间该有qíng分……
撇开孩子的事,一切其实没那么复杂难解。
他见时间差不多,得准备晚餐了。「你回去吧。」
唐湘昔:「不留我吃饭?」
「……」苏砌恒:「太厚脸皮,减分。」
男人立刻站起来,「我该告辞了。」
「噗。」人都虚荣,偏好奉承,他这般反应着实讨好了苏砌恒,他说:「慢慢来吧,我来到国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太绷紧自己,选择西雅图也是这儿的氛围使我放松……」
唐湘昔煞风景来了句:「以前这儿可是自杀率第一高的城市。」
苏砌恒噎住,忍不住瞪他一眼,随后道:「你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我觉得这里很好,让我很平静。」
唐湘昔勾唇,「我也觉得这里挺好。」
因为你在这里。
苏砌恒送人到门前,唐湘昔瞅着他嘴唇,真想吻他,可清楚不到时候,苏砌恒只是不再抗拒他追求,不是任他予取予求,这中间差异,他是明白的。
苏砌恒觉察到他难耐低落,不禁笑:「你很好,别回头去想你一直以来习惯对人的安排。」
唐湘昔:「?」
苏砌恒:「张悬的歌,在我曾经很难过,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是这首歌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你不像我渴望那样去爱,可能更多的,就是我并不让你渴望起来。
所以一切仅是自己并非唐湘昔渴望的那个人──至少那时候不是。就像两块积木,形状不同,各有棱角,始终凑不到一起,可是能说积木形状不对吗?不合罢了。他听着听着,想开不少,不料现在,唐湘昔修整了自己的形状,就是为了能和他组成一块。
棱角全平了,可气势犹在。
他曾跟陆律师说,得要有心,唐湘昔才会找到他。不论爱qíng或感qíng,都有个心,都应该用心。缺了心的爱,又哪叫爱呢?
如今男人找来了,并且展露真心,终于不再白白教人受着无心的绑缚。
「『我相信当你感觉你自己的那部分,同于我现下的,你一定会比我勇敢。』」
男人一直是主导者,尽管现在看似由他引导,可当男人抓到诀窍,苏砌恒相信肯定做得比他好。
你这样成全我的过程,再应该不过。
思罢,苏砌恒关上门,同时开启另一个开始。
※
傍晚韦尔斯携小熙回来,韦尔斯直觉:「家里来过人了?」
「啊,嗯。」分明没gān什么,苏砌恒却莫名心虚,转移话头问小熙:「如何?好玩吗?」
「好玩~」小熙尽管跳级,可仍保留了这年纪该有的天真活泼,而且在遇到韦尔斯后更加明显,俩孩子连手闯出的大小祸不计其数,从前一皮起来,能把整屋给掀了。「下次舅舅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