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莘笑嘻嘻地趴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只牛皮纸档案袋。“我可没铭少这么闲。今天是来医院拿报告的。”
乔铭易扭过头,后方果然有一家医院。
“你病啦?”他幸灾乐祸地问。
“是帮朋友拿的。你怎么这样,万一我真病了怎么办,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吗?”
“不爱听就别听呗!”
裴子莘手搭凉棚,眺望远方:“哎呀,那不是元礼吗?说起来他也来参加婚礼了呢……你们复合了?”
“才没有呢!”乔铭易涨红了脸。
“这样啊……既然你们分手了,那我去找元礼复合你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了!”
裴子莘歪了歪头:“你这人真霸道,又不跟元礼复合,又不准他跟别人好,明明自己不想要,也不准别人要。真想骂你一声绿茶diǎo。”
“……你已经骂了好不好!”
乔铭易自己也搞不懂。原则上裴子莘说的有道理:他凭什么有意见?他又不是乔元礼爱人,哪有资格管他跟谁谈恋爱?
但一念及乔元礼和别人亲昵的画面,他心里就燃起熊熊妒火。
他gān脆自bào自弃地想:没错,他就是霸道,他就是无理,他就是想霸占着乔元礼,哪怕自己拒绝了乔元礼,也不准别人捷足先登。
因为他还是……果然还是对乔元礼……
“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乔铭易没好气地说,“他心里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白月光,不可能看上你这种庸脂俗粉的!”
裴子莘顿时来了兴致:“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男的!早就死了你当然不认识!”
“哦——”裴子莘拖长声音,“原来是个死人,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听到他称自己亲爹为“死人”,乔铭易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裴子莘没看到他的难看脸色,傲慢地说:“要是个活人还值得我提防,区区一个死人何惧之有!活人嘛,保不准哪一天就把元礼勾走了。死人就没这个顾虑。凭借我的手腕,将来该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乔铭易讶异地望向他。他的态度和自己恰恰相反。乔铭易一直觉得死人是永远的赢家,活人怎么斗得过死人呢?他再怎么优秀也比不过乔元礼心目中那道永远的白月光。可裴子莘却觉得死人不足为惧。只要活着就有无穷的可能,毕竟死人早就逝去了,活人却拥有一辈子的时间。
乔铭易一直以为自己在起跑线上就输了。难道他其实还有机会吗?
刚想问“你喜欢的人心里一直念着别人你就不觉得膈应吗”,裴子莘便喜滋滋地惊呼起来:“元礼!”
乔元礼拿着两杯饮料向他们走来,见到裴子莘时眉毛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好巧啊。”
裴子莘亲昵地凑上去:“可不是么,想不到在这儿遇上了。婚礼结束你们还不回国,是在旅游?”
乔元礼点点头:“难得有机会,就带铭易到处走走。”
“改天你有空咱们喝一杯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瞄了乔铭易一眼,示威似的。乔铭易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死狐狸jīng,竟然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脚,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如果乔元礼敢答应,他就当场……当场……当场抓住一只鸽子往他们脸上丢!
“这回恐怕没时间了,下次再说吧。”乔元礼委婉地拒绝。
裴子莘也不生气,说:“哎呀,都这个时候了。本来想多说几句的,但是待会儿还要见客户。”接着自然而然地搂住乔元礼,在他脸颊上虚虚地亲了一下,“法国礼节。入乡随俗嘛。”
乔元礼也不戳破他的色心,笑着同他道别。等他走远,乔元礼将饮料递给乔铭易。
“你有纸巾或者手帕吗?”乔铭易问。
乔元礼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条随身的手帕。乔铭易夺过它,拼命地在乔元礼脸上被裴子莘亲过的地方擦起来。
“帮你消消毒!”他恶狠狠地说。
乔元礼被他弄得笑起来:“消毒要用口水,你也亲一下试试?”
乔铭易将手帕扔还给他,拿起手机装作欣赏一天来拍摄的照片,手指飞快地翻动,实则根本一张都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