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如来_作者:皎皎(190)

2016-11-25 皎皎

  可上了小路,立刻显示出下雪后的不安痕迹来。道路混杂着泥土和石块,又湿又滑。这一行人都是在大城市待惯的人,怎么受得了如此颠簸,时常有人摔倒,不过几公里路,愣是走了两三个小时。但是瀑布却美得惊人。

  好像~块绵延十米的巨大玉石被人击碎成白色的晶体,从悬崖上滚下来。瀑布下有个水潭,那水是一种罕见的蓝绿色,好像染料一般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那样的颜色让薛苑深感迷惑,忍不住想走得再近一点儿,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脚下所站的地方是块青石板,长着细小而滑腻的青苔,她只动了~下.身体就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她感到有风从耳边划过去。她记得自己所站的悬崖并不高,但下降的过程却很久。清冽而冰冷的水灌进耳朵,覆盖上了眼睛。水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是模糊的。她意识迷茫了,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溺水了,这个时候挣扎也为时已晚。她只觉得身子不停地下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揽起来,浮出了水面,她勉qiáng睁开眼睛,只看到模糊而熟悉的侧脸和越来越近的岸边。

  眼睛再能视物也只是一瞬间的事qíng。两个人浑身都是水,头发贴在额角上,一缕缕地往下滴水。薛苑盯着他的脸看,是啊,那么熟悉的一张脸。

  她尚在呼吸,远远没有溺水到需要人工呼吸的程度,可此时的反应无论如何不像是正常人,萧正宇都担心得心像要揪起来,抱着她的脸,“薛苑,你没事吧?入水的时候水花都打到头了,说话啊?”

  他现在才发现她脸上的水是热的。水潭沉起一团团水雾,瀑布正发出一阵阵轰鸣。两个人说话其实是听不太清楚,几乎只能靠嘴型判断。萧正宇吻上她的额头,“别哭。”

  两个人身上都是湿的,但是谁都不觉得冷,薛苑看着他的眼睛,握住他的那双大手,费力地摇摇头,轻声说:“你身上还有伤没痊愈,疼吗?”

  萧正宇拥她入怀,唇贴着她的耳朵,“我不愿意在旅店等你,所以就追过来了。刚一到瀑布,正打算叫你,你就失足掉下去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脱了外套毛衣跳下来了。至于我身上的伤……”

  薛苑紧张地抬头,“怎么了?疼吗?”

  萧正宇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倒是不疼,就是冷。”真是前所未有的láng狈。两人都被水湿透了,薛苑穿着厚大衣和毛衣,一湿透就粘在了身上,鞋子里也是。她太冷了,便把手伸到衣兜里,却摸到了冰冷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一片黑,进了水,坏了。

  萧正宇握住她的手,其实他的手指也是冰冷的,但薛苑感觉很快就有暖意透过他的手传给了自己。

  两人相互扶持着站起来,水潭边的大石块长满青苔,非常滑腻,薛苑脚下再次一滑,摔在萧正宇怀里。好容易走到平坦的地方,其他游客和导游也恰好来到了水潭边。

  萧正宇追过来的时候请了个当地的导游带路,那是个聪明的年轻人,连忙把他跳入瀑布前脱掉的大衣、鞋子递过来,萧正宇一接过,反手就搭在薛苑身上,又跟导游点头道:“多谢。”

  薛苑躲了一下,“你穿着。我浑身都湿透了,穿着也没有用。你穿就行,你是病人,身上还有伤。”

  一旁的游客们起初很惊讶,看到薛苑掉下去的时候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见有人跳下去,又是一惊,现在听到两个人这貌似熟络的jiāo谈和恰当的身体接触,心里都有了数。两个年轻人满脸是水,从额头、眼睫上滴下来,láng狈成这样,看上去仍是一对无可挑剔的璧人。

  一位稍微年长的游客就在那里感慨,“叫了好多次小心啊,居然还是掉下去了,好在潭水只有四五米深,不然撞到头怎么办?幸亏这位先生见义勇为啊。”听了他的话,薛苑仰起头来看,她掉落的地方距下面的水潭足有两层楼的高度,如果下面是平地,重伤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真是幸好湖水够深。她忽然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身上发冷了。

  萧正宇是搭车过来的,车子停靠的地方离瀑布大概有十多分钟的山路,出门的时候谁也没有带着多余的衣服,走在密林密布的山中,胸13和衣服一样冰冷,冰冷透过水汽弥漫。

  终于,他们上了车。因为下了雪,路不太好走,所以车子走得分外小心,据那位憨厚的司机说,平时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的路程愣是足足走了四十分钟。当然,这个时间还是比薛苑翻山越岭快了若gān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