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苑进屋,她小鸽子一样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嗷嗷叫:“总算来了啊!我快饿死了啊!”
薛苑忍住没笑出来:“饿了怎么不出出吃东西?”
丁依楠从她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一袋饼gān,熟练的拆开,啃了两口才说:“在赶张几章宣传单的cha图。”
“huáng湾呢?”
“他?”丁依楠朝卧室努嘴,“在画画,两天了,除了上厕所吃饭,没挪过位子。”
“看来我不来你们真会饿死,”薛苑下了个评语,去厨房找锅,“我也不会做饭,买了些菜和火锅底料回来,咱们吃火锅吧。”
只要有吃的,丁依楠自然一百个答应:“好啊好啊。”
三个人在客堂的地下铺了几张报纸,放倒几张凳子,横过两张画板,把锅和电磁炉垛在上面,很快香气溢满整个房间。
huáng湾就像只看到ròu骨头的狗一样从卧室飘过来,抓着筷子就往锅里戳,结果把好好一块豆腐戳成了好几截。
丁依楠一掌拍掉他:“你是属猪的吗?赶紧去洗手!手上还都是颜料!”
huáng湾溜去洗手,随后回来,仿佛几百年没吃过饭那样大块朵颐,连话都没来及说几句。
薛苑和丁依楠动作很慢,一边吃一边闲聊。
“你们俩这么下去不行的,”薛苑指着屋子,“看看这间房子,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地上的零食袋,墙角的废纸,你们都不打扫一下?两个人住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处理这些零碎事qíng,再这么折腾下去,别的不说,胃病肯定少不了。”
“我也宁可当米虫天天在屋子里不出门呢,但不是没办法嘛,跟着huáng湾,迟早要饿死,”丁依楠郁闷的开口,“要是他象他同学那样一个月几万块,我保证天天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huáng湾费力的咽下一块ròu片,愤愤不平的叫:“他那是批量复制世界名画再去酒店推销,收入自然高了。我才不屑gān这种事qíng!真要赚钱快,还不如去伪造些名家的作品。”
薛苑脸色一僵。
丁依楠却来了兴致:“伪造?赝品?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吧。”
huáng湾点头说:“的确挺麻烦的。具体的方法我也不知道,总之伪造和临摹完全不一样,需要相当高的水平。而且还要有路子,不然也没办法脱手。我是很瞧不起这种人的,扰乱艺术市场倒是小事,那种蝇营狗盗的做法,毫无艺德,真叫人不齿。”
薛苑一直沉默不语,丁依楠看到她筷子停在空中一直没动过,伸手拍拍她:“怎么了?吃啊。”
她勉qiáng笑了一声,夹了跟沾满辣椒的白菜叶起来默默的吃,结果有辣椒碎片贴在喉咙上,辣得她对着深厚的地面一阵猛咳,眼泪都下来了,最后连灌了三杯凉水后才勉qiáng止住喉咙火烧火燎的发痒趋势。
丁依楠拍着她的后背:“你看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薛苑的脸还是红的,因为辣得太过分,说话声音都沙哑了:“被呛到。我也没有办法啊。
“那完全是你在走神的缘故,唉呀,我们刚刚说什么来着,”丁依楠先批评她,又看huáng湾,“说起赝品,也不知道怎么分辨啊。”
huáng湾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丁依楠推推薛苑:“你觉得呢?”
薛苑吃了两口金针菇,才缓缓开口:“伪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名家作品之所以是名家作品,很多地方都有它的独到之处。技术上的仿造还能克服,但更困难的是思维商的模范。你要把自己的个人风格完全抹杀,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揣摩他的用意,揣摩他的想法……你们听过邯郸学步这个成语吗?”
“嗯,知道。”
薛苑沉着声音:“邯郸学步,学不到别人的长处,反而会把自己的优点和本领也全丢掉。伪造也是这样,尤其是伪造得太多,甚至会忘记自己本来的风格,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要拿起画笔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所有的灵感都消失了,所有的思维都局限在方方正正的框架里,人格消失,个xing消失,只能变成别人的yīn影存在;脑子想不出更好的,感受不到更好的,失去灵感,失去创作力,除了不停的仿制别人,一无所有。”
她讲话时表qíng肃穆,目光定定看着空中不知名的地方,声音毫无生气;被她这种qíng绪感染,一时屋子里陷入死寂,丁依楠眨眨眼,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你形容的太恐怖了,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