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朝西,属于当西晒的位子;早上离开时没有关窗户,因此热气灼人,比这栋屋子的其他地方温度都高得多,孟缇刚坐下浑身就热了。
赵初年关了窗户,开了空调,问她:“去不去洗澡?”
孟缇才想起洗澡这个严肃的问题,“啊”了一声,“怎么办?我没有睡衣啊。”
赵初年走到卧室,在衣柜里翻了翻,高声问她:“我倒有些没有穿过的睡衣,勉qiáng将就一下可以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她很快洗了澡出来,卧室和书房都已经凉快了。赵初年的浅褐色睡衣穿在身上,衬托得她简直就跟小丑一样。上衣可以当裙子,裤子卷了四五下还是拖在地上,至于衣袖,只要轻轻提一下就像模像样地一甩水袖,婉转地唱一曲“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糙”了。
赵初年忍不住莞尔,拉过她的手臂,细心帮她卷好了袖子,露出了她那双细白的手腕,在头顶灯光的照she下简直在发光。
孟缇觉得脸上的热度不正常,匆匆缩回了手臂,推了推他:“你也去洗吧。”
“等我十分钟,你去书房吧。”
孟缇回到书房,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打算开机阅读一些范夜的资料,不过不争气的电脑很不合时宜的罢了工,“电量少,系统无法运行”的提示极为鲜明,她只能挫败的再次关上电脑;目光在屋子里一转,就在赵初年的电脑上停下了。
她心思微动,高叫了一句:“赵老师,你的电脑借我用用可以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音,她疑心卫生间的水流太大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走到卧室,站在浴室门外,再重复了一次,又加上一句“我不会乱弄你的东西”。
听到混着水声传来的那个隐约的“可以”,孟缇说了句“谢谢”,回到了书房,伸手就打开了机箱和显示器。
系统快速的运行着,没有密码,很快进入了界面。孟缇有些惊讶,他用的并不是最常见的系统,而一般作为高级程序员和终端服务器使用的系统。桌面十分清慡,程序列表里无数她从不知晓的软件,这台电脑完全是为赵初年本人理工科出身做了最好的证据。
这系统孟缇并不太熟,只在计算机系那台小型机上见过。不过,任何电脑系统,最基本的功能都是有的,起码可以上网。她伸手捉住鼠标,另一只cháo湿的大手从后覆了上来,阻止了她点开磁盘浏览器的动作。
孟缇诧异地回头,脸霎时就像熟透的苹果红透了。
赵初年满脸急迫地站在她身后,浑身湿漉漉的,大滴大滴的水珠从发梢滴下来,打湿了她的睡衣;着急成这样,大概是连擦gān都来不及就直接从浴室里冲了出来,顺便在木地板上汪出了长长一条水迹。
他几乎什么都没穿,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并不长也不宽的浴巾。
但赵初年丝毫也不觉的现在这种qíng况的微妙和尴尬,他从她头顶上弯下腰,“啪”一声关掉显示器,急切地开口,“阿缇,你不要用这台电脑,我再给你找一台。”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怔看着他。
他是长期锻炼过的人,身体上一丝赘ròu也没有。他的肤色介于白皙和小麦色之间,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水珠宛若熔金,贴着他的身体,慢慢地从他的脖子滑到腰际,没入那白色的浴巾下方。孟缇没来由的想起去年的选修课上,她身后那几个女生对他身材的评价“四肢匀称,宽肩蜂腰,堪称完美”这几个字。
半晌后才挤出几个字,“噢,好,再找电脑吧。”
赵初年呼出一口气,关上电脑,蹲下身在电脑桌旁的柜子里找了找,取出一台蒙着灰尘的黑色笔记本,随后又扯出一条电源线,放在茶几上。
电脑上的灰实在不少,他皱了皱眉头,抱着电脑坐到茶几上,笨手笨脚地要用湿漉漉的手擦gān净。
这种局面实在太过滑稽了。
孟缇抽了抽嘴角,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下一部的动作:“赵老师,我不是那么着急用电脑,就是临时起意。我刚刚没听清楚你的话,以为你同意了才开机的,你放心,我还什么都没动。”
赵初年停住擦拭笔记本的动作,看她一眼,又别开视线,紧张和窘迫表露无疑,“是吗……我的电脑里也没什么……哎,让你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