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剥开糖纸吃掉巧克力,郑宪文把手背到身后,对后面的几个朋友比了个招手的手型,脸上亲切的笑容一点没少。
郑宪文哄她:“喜欢的话就快点吃吧。”
她听话的把糖放在嘴里,吃了下去。甜美的糖果融化在嘴里。
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把她包围在中间,她有点惊恐的四下环顾,不再理郑宪文“甜不甜”的问话,自然也抿紧了嘴,再次变成了哑巴。
郑宪文遗憾得不了。
郑若声扯了扯他的袖子,附耳过去:“哥哥,看来这个丑丫头只跟你一个人说话啊。”
“慢慢来。”
郑宪文从跟她说话的中得到了挑战成功的乐趣,或许是因为暑假漫长无聊,很快想到新的点子。
他每天给她带各种新cháo漂亮jīng美的糖果,她都会接过来,吃掉。只是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郑宪文发现自己还蛮想念她的声音,薄薄的,可怜兮兮的;而她的身世又带着诡异的悬疑色彩——她从何处来,去往何处?从她的日常行为看,她相当的聪明,也应该受过很不错的教育。
但那之后她不开口说话,他们的游戏显然也陷入了僵局。虽然她确实说过话,但是,郑宪文可以告诉每个人那个丑丫头跟他说话了,其他人也不会对他质疑,只是他自己不满意,不能复制的游戏是无趣的。
不过小姑娘对她的态度慢慢好了起来,每次看到他都会笑一笑。下次她再说话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qíng,郑宪文这次带了一盒糖给她。是别人送来的,花花绿绿的,因为太甜,郑家两兄妹都不爱吃。
她眼睛闪了闪,接过盒子说谢谢。
郑宪文笑眯眯,对她伸出手:“呐,去我家玩吧。”
他从小就长得好,真诚起来显得整个人特别jīng神,让人信服。面前的男孩态度那么好,小女孩怔了怔,仿佛被蛊惑那样伸出手去。她不知道郑宪文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什么地方,她彻底变成了迷途的小孩。一直以来固守的坚持在郑宪文的温柔攻势下偏偏瓦解。
郑家很空,没有别人。柳长华在医院上班,郑柏常在学校开会,连总跟着郑宪文的郑若声都不在,她去同学家玩了。
郑家和孟家的布局摆设大致一样,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所以她没有感觉到多少局促。郑宪文拉她进了书房,跟孟家不一样,郑家是用最大的一间屋子当书房——因为这屋子里有一家黑色的立式钢琴。
那架钢琴让她目不转睛。
郑宪文坐在钢琴前,翻开琴盖,手指在黑白jiāo错的琴键一滚即过,流水一样的琴音倾泻而出。面前的男生简直就是王子一样的存在。
他笑问坐在书桌前的她,“你喜欢听音乐吗?我弹曲子给你听吧。嗯,你不用说话噢,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她飞快点了点头。
郑宪文翻开了曲谱,弹了一首《童年回忆》。
这首曲子他弹得比较熟练,虽然远不到完美的地步,不过由于听众是她,也没能力挑错。这曲子动听悠扬,非常能打动人心。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子,也应该有判断能力。
果然一曲终了,她还沉浸在音乐中回不过来神,眼巴巴看着他。
郑宪文难得看到她露出这样渴求的眼神,看上去整个人都不那么丑了。顿时心头暗笑,这招还真是用对了。他笑得和颜悦色,“我可以天天弹给你听哦。”
小女孩显然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嘴唇一动,细细的声音就从唇间流泻出来。
“你,很好……像我哥哥。”她说得很慢,大概是太久没有开口,有点哑。
郑宪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但说话了,还说了一个比较长的句子。他皱眉不好奇,就问:“你还有个哥哥?”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她。她垂着头绞着苍白的细手指,片刻后抬起头,再重复了一遍,“你很像我哥哥。”
郑宪文微微挑起眉梢,对待有趣的人和事,他往往都会显出特别的兴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某些方面的举止神态已经很大人了,这也是他在院子里一呼百应的原因。
“你哥哥?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吧。”门口响起了尖锐的女声。
他还算沉稳,但刚刚走进书房的郑若声就不那么乐意了,大声反驳。小女孩总是觉得哥哥是最好的,容不得别人觊觎。想到这个丑八怪听到了郑宪文的琴声,居然用她的哥哥来比较,郑若声心里的不愉快到达了极点,甚至都忘记她为什么从不会说话变得会说话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