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缇看着他诚挚的表qíng和真诚的忧色,心底微微一叹,指着自己夸张的脸问出来,“赵老师,如果我上你第一节选修课时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大概就不会主动跟我搭话要电话了吧?”
赵初年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惊讶成那个样子让孟缇坚信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个念头,她有点迷惑,侧头看着他:“赵老师,我不相信你妹妹会长成我现在这种猪头样子……”
孟缇这话半真半假,大部分是玩笑的意思。没想到赵初年在听到“你妹妹”三个字的时候仿佛都被冻住了,那抹愕然就硬生生地凝固在了眼底,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仿佛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无所适从。
“抱歉,赵老师,我没有拿你妹妹开玩笑的意思,”孟缇说,“但这个问题实在没办法回避。”
“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听着。”
他一幅聆听的模样,好像师生关系颠倒过来。孟缇觉得有点微妙的荒唐,她给他倒了茶,轻声开口:“赵老师,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你破费。我知道你的经济条件应该是超过我可以想象出的程度,但是我不希望总是你花钱。”
孟缇说的是这几天的事。两人接触太多,在一起吃饭次数太多,总会不可避免的牵扯到金钱关系。她好几次提出自己付账,赵初年根本不留给她机会,好几次她悄悄地地要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早已经付账了。某次她多了心,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跟服务员要了账单,看到价格的时候眼角愣是跳了好几下。
她觉得自己跟赵初年陷入了奇怪的怪圈里。那天她在感动之下说出可以当他妹妹的替身这句话时,完全没想到以后会有这么多麻烦。如果她以赵初年的妹妹自居,绝不应该跟他计较所谓的金钱,但这样好像变成了她占赵初年的便宜;如果她用钱跟他划清界限,赵初年又会一脸难过,心如死灰的模样。好像她不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赵初年压根没想到孟缇在大好的氛围里说起钱来。他听完她的话,反问:“你跟孟徵郑宪文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要跟他们算钱吗?”
孟缇拿着勺子搅着碧绿的茶水,清澈得就像人的眼睛:“他们不一样的。我到底不是你妹妹啊。”
赵初年表qíng异常沉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黑玉般的眸子里似乎都迸出了一点异样的褐色色泽,“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
“不是的不是的,”孟缇捶了捶自己的额头,懊恼的想自己撞的是脸不是脑袋啊,可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于是立刻补救,“如果在外人眼底,恐怕只会认为我利用自己跟你妹妹长得很像,就占你便宜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
孟缇握住他的手,“赵老师,我真的不愿意跟你说起钱啊什么的。但你看,我们两的差距就横在那里的。从小我爸妈就教我洁身自好,不贪他人财物。”她顿了顿,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句古文来证明她的话是多么的掷地有声,“有句话说,何必曰利,唯有仁义而已。”
“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才对。”
赵初年说完这句,在孟缇的注视中,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不过,阿缇,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就是怕在钱上欠我太多是不是?我们先别谈这个了,等你奖学金下来了再说吧,我记得快了吧?”
“呃……是啊。”
“那就行了,到时候请我去游乐园好了,我知道市内新开张了一家冒险主题公园不错。”
孟缇纳闷:“啊?你喜欢游乐园?那里是小朋友最喜欢的游乐园吧,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成年人去游乐园里很不协调吗?”
“我不觉得不协调。找个周末去吧。等你的脸上的淤肿稍微好一点。”
简单的一句一锤定音地宣告了这个话题的结束,也堵住了她所有的话。服务生送来他们点的菜,赵初年兴致很高的一一介绍给她,之前的话题,再也无人提起。
因为这段时间脸肿得太难看,又因为保研事qíng确定暂时可以放松,她完全不想去自习室被人参观,在学校门口跟赵初年道了个别,回了家学习。
回到家后还想了想今天晚上跟赵初年的谈话,她真没想到赵初年原来这么有童心。想着不觉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