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十二岁后第一次和齐曳不在一起过年。
他真的很想齐曳。
他在离开齐曳后像是激发起了自己文采的天赋,把他能想到的甜言蜜语都隔着七千多公里全部倾诉给自己的恋人。
思念创造了泰戈尔。
可齐曳从不说想他。
薛辰悠悠地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金发女孩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国青年面露失落,想起来今天是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最特殊的节日,善良的她掏出一块奶糖递给薛辰,低声问:“在想家?”
薛辰接过奶糖说了句谢谢,对法国人浪漫的善意毫不奇怪:“在想家中人。”
金发女孩笑起来:“对方也一定在想你。”
薛辰弯起眼角,点点头。
等薛辰出图书馆吃午饭的时候,朋友圈里已经开始疯狂刷年夜饭的图片了,郑南河最先发了一条,一家人围在茶几边,坐在沙发上,图中郑北川正大笑着拍着旁边人的大腿,只是那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这让薛辰肯定了那团马赛克下一定是牧晖没有表情的脸。
接着就是陆亚轩的朋友圈,他的重点倒不是在年夜饭上,图片中是陆老板和妻子靠在一起冲着镜头微笑,陪着喜庆的背景,倒很像结婚照。
薛辰挑挑眉,看来齐曳没和陆老板他们一家过,那么就只可能是和杨老师他们一起过的。
往下一翻,就看到了杨文发的朋友圈,没拍人,只拍了菜,无比丰盛地摆了一桌。
薛辰还没仔细看,就收到了对门同学发来的消息:【仙女棒买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拿?我们就在唐人街,你顺路吗?】
薛辰退出去回消息:【顺路,麻烦了。】
【客气】
有些人觉得国外的月亮都比国内圆,但在薛辰看来国外也就那样,比如说仙女棒,种类还没国内的多。
薛辰躺到在床上,盯着手里的两根仙女棒看了一会儿,一骨碌爬起来在桌子上找打火机,接着回想起上个月来串门的俄罗斯同学点烟的时候顺便借走了打火机,薛辰平时用不到就顺手送给了他。
薛辰有些沮丧地坐回床上,掏出手机给仙女棒拍了一张发给齐曳【什么时候放?我们一起吧。】
薛辰等了一会儿,齐曳那边久久没有动静,薛辰就握着手机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齐曳那边还是一片安静。
薛辰觉得有点奇怪。
他看了眼时间,这时候中国那边应该都已经开始放春晚了。
薛辰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找到杨文的对话框,打字过去:【文姐,请问我哥是在看春晚吗?】
什么节目啊给迷成这样?消息都不回?
文姐很快回了:【你哥?不是和别人过年去了吗?】
不在文姐家?那就是和陆老板一家在一起?
薛辰又去找了陆亚轩,陆亚轩也很快回话了:【齐大哥没和我们在一起啊?我以为他是和杨老师一家过】
都不在?
薛辰眉头锁紧,翻出齐曳的手机号码,一直从不乱花钱的薛辰直接一个国际长途打了过去,接过那边却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薛辰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找人问齐曳的消息,接过统一的回复都是不知道。
牧晖拖张婶去齐曳家里看了,发现齐曳也不在家,这让薛辰彻底慌了。
“你别急,”郑北川安慰道,“大男神能有什么危险,大概是手机出毛病了,我刚刚问了我爸,他说巡逻民警都没发现什么暴力事件。”
薛辰的心已经被高高地掉了起来,没因为郑北川的话安定一分,他匆匆道了谢后又去找了所有和齐曳有关系的人,每一个都问了一遍,发现他自己是齐曳最后一个联系的人。
齐曳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那条有三个感叹号的,还提到了清明节。
薛辰手都开始抖了,他不是不信任齐曳,他只是不信任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万一。
薛辰双手握紧抵住额头,他是无神论者,也不知道向谁祈祷,只能坐在房间里,守着联系着远方的手机,等一个平安的消息。
他给齐曳发了好多话。
【哥你在哪?】
【哥你千万别吓我。】
【我真的会害怕。】
【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你理理我】
【哥我错了】
【我爱你,你别不理我】
【我回来陪你放烟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