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不动声色地说：“还行。”
徐老师非常喜欢薛辰的稳重，忍不住跟着夸道：“薛辰绝对是我见过最省心的孩子了。”
谢非支着下巴挑挑眉：“是吗？”
薛辰抬眼看见谢非正笑得不怀好意。
这人有点难缠。
薛辰心想。
吃完饭后徐老师和齐曳寒暄了两句，顺便狠狠地夸了夸薛辰就走了，齐曳非常客气地徐老师打了个车，硬是帮他付了车钱。
而谢非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在店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后开始观赏起薛辰做的书架来，嘴里噼里啪啦地念叨：“《白夜行》？这本不错，我心中东野圭吾的巅峰之作了。”
薛辰默不作声地拖着地。
“说实话桐原亮司这个人混蛋是混蛋，但是对雪穗是真的很深情，我还蛮喜欢他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渣。”
“不知道你怎么看待他和雪穗之间的感情的？爱情还是亲情？还是那种彼此支撑的狼狈为奸的感情？”
“我想桐原是爱雪穗的吧，要不然桐原最后不会为雪穗自杀了，唉，只是雪穗的感情倒底是什么样的呢？桐原可能都不清楚。”
不管谢非怎么说话，薛辰都没有搭理他，就和没听见一样，拖地的动作流畅，表情淡漠。
“也不知道桐原有没有问过雪穗，不过我想他是不会问的。”谢非的手指轻轻扫过“白夜行”这三个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呐呐自语，“只是我觉得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会变成一辈子的遗憾吧。”
薛辰的手微微一顿。
“‘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谢非的声音婉转动听，一句简单无比的句子在他口中像是一声遗憾的叹息。
“这是多少人的梦想，不是吗？”谢非笑了起来，薛辰抬起头看他，谢非的笑容却没有一丝真切的欢愉，像是荒诞梦境后的初醒，自嘲又无奈。
谢非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正在后厨里忙得不亦乐乎的齐曳：“他们没有太阳，就不怕失去。”
“但是你有。”
等薛辰反应过来的时候，谢非已经走了。
薛辰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是那可是太阳。”
一旦你跨过界限，太阳就不是再是温暖的太阳，是将光芒化为利箭的火炉，顷刻间就能将你烧得灰飞烟灭。
齐曳从后厨里走出来张望了一下：“走了？”
“走了。”薛辰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恍惚。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齐曳搭着一条毛巾走过来，皱着眉问，“那小子是不是说了什么？”
薛辰摇摇头：“没有，他就是一直说高考多么多么难，多么多么容易发挥失误，弄得我有点紧张。”
“我操哪来的孙子？”齐曳差点把毛巾摔地上，“这是该对高三生说的话吗？你别听他瞎说，郑南河都考走了，你还能考不好？”
薛辰笑了笑：“我会考好的。”
“加油。”齐曳捏了捏他的肩膀。“下次再有人这么不长眼地说这种话你就叫我，哥帮你把他头都给打下来。”
薛辰哭笑不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瞎说什么呢，”齐曳顺手掐了掐薛辰的下巴，“你在我心中就是小孩。”
“小孩已经比你高了，”薛辰抓住齐曳的手腕，“手感如何？”
齐曳有点嫌弃地撇嘴：“不怎么样，脸上的肉都没了，没小时候好玩了。”
薛辰笑起来：“文姐不是怀了吗？你可以捏文姐的孩子去。”
“我要是这个力度捏我外甥，文姐能直接踹死我。”齐曳松开手发现薛辰还攥着他，扭了扭手腕，“薛小辰你现在力气不小啊。”
“和邱以阳练的。”薛辰放开他。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齐曳翻了他一眼，往后厨走去嘴里还喊了起来，“邱以阳！你以后别教薛小辰打架了！不像话了简直！”
王大妈的声音从后厨里传出来：“人家是个聋子你喊啥呢！”
薛辰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搁在桌上的抹布开始擦书架，仔仔细细地擦过一遍后，薛辰不自觉地把《白夜行》抽了下来，随手一翻，就看到了一句被自己标注过的句子。
“冗长的黑暗中，你是我唯一的光。”
我是桐原亮司，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我是唐泽雪穗，你是我唯一的太阳。
我不是桐原亮司，因为我会为你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