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jīng彩jīng致的一部电影,但之璐就是看的恍恍惚惚,人群离场的时候她还坐在位子上发呆,直到叶仲锷叫她才如梦初醒。
叶仲锷在影院门口停住,外面天色正好,明亮得近乎诡异,他看着她,发现她左边鬓角的头发有点乱,扬起手,小心翼翼的把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压下去;指腹又从上到下,轻轻擦过她的脸:“电影不好看?”
“很一般的电影。”简单的触碰让之璐觉得心慌,微微一侧头,不动声色的避开。
叶仲锷恍若不觉的笑了笑,握着她的手下电梯,满是玩笑的口吻:“不过有些地方很有意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美国读书,暑假开车穿越西部,路过了电影里的一些地方,三五个小时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顺路去了几个国家公园兜了一圈,最后到了旧金山,去看夕阳里的金门大桥。”
以前从未听他提起过这时候的事,之璐呆了呆,兴趣油然而生,无意识的反问:“挺làng漫的。你一个人么?”
“不完全是,最初还有一个同学跟我一起。不过半途他就放弃了,打道回府;我后来又载了一个徒步行者走了一段路,总之到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之璐心驰神往,“我那年去西藏,也在路上遇到好几个人徒行进藏。那一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qíng?”
“那就太多了。”
这一聊起来似乎就没个尽头,直到他们吃了晚饭,他开车送她回学校的路上,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跟他见面的本意是要跟他分手。
之璐第一次不愿意下车。她坐在车子里不动,咬着唇,盯着仪表台上的相框发呆,里面是一桢他们的合照。这种qíng况出现过若gān次了,她懊恼直想抓头发,又觉得无奈。他总是有办法成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太了解她的弱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暑假没有回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之璐想在这段时间里把事qíng跟他说清楚;可如今暑假都过了一大半,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她想,不能再拖下去了。
之璐坐直,手搭在膝盖上,伸直,就像个小学生那样坐着;理论上来说,谈分手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以示诚意和肯定,可她就是没勇气多看他一眼,怕一看自己就会改变主意,于是,她目不斜视的缓缓开口:“仲锷,我想了很久,我们——”
叶仲锷倾身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语气里全是温柔:“什么时候你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地方,很美,跟你在国内看到的景色完全不一样。”
“我想说——”
“学校到了,”叶仲锷打断她的话,像平时那样吻了吻她的额角,淡淡的说,“你快点下车,校门口不是停车的地方。”
“我觉得我们——”
一个瞬间,叶仲锷变得极度不耐烦,顺手拉开她身边的车门,热气涌进狭小的车厢。他的声音也是,“你怎么还不下车?我没时间听你再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话一出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之璐的身体溜走,肌肤刺痛,但是也有一种残忍的快意。叶仲锷双手扶着方向盘,车里的灯光颜色,面无表qíng,没有反应,之璐怕他没听到,重复说了一次,没有任何声调,gān瘪瘪的,试图做到平稳,“我们分手吧,好吗?”
叶仲锷目光凌厉从她身上扫过,“轰”一声拉上车门,因为震怒让他的脸发青,说话宛如雷霆之势,震得她耳朵里嗡嗡直响:“钟之璐,你就这么对我?”
之璐抬头,她见到过很多人生气,但是从来没见到他生气,没见到他气成这个样子。他的全部面容变得生硬而僵滞,前额青筋历历可见,眸子里的激亮的光芒犹如裂空而出无际无涯的闪电,即将失去控制。愤怒是一种可怕的qíng感,是一种让人震怖的qíng感,蕴藏着极其qiáng烈的力量。之璐朝后缩着身体,手摸索着触到车把,即将旋开的时候,他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
叶仲锷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到这么愤怒。一直以来,他费了所有的力气去讨好她,用了自己都不屑的手段来得到她,他知道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全心全意,可这些都无所谓。他在许多方面都有着足够的霸气,他有信心,终有一天他能得到她的全心全意。他同样知道她预谋分手很久,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最细心的关怀她,可她就是妄顾他的感qíng,那么直截了当的把那句他最憎恶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