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暮_作者:皎皎(10)

2016-11-25 皎皎

  “那就是了,”杜越远语气一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林诩会有她的想法的,朋友之jiāo淡如水,gān涉太多,其实更容易失去。文简,林诩这样的朋友,你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有句话说,觅到朋友,需要闭上一只眼睛;而守住朋友,必要时两只眼睛都要闭上。”

  我心知杜越远说得对,可是不知怎么的,某种怪怪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一口饭都不下去。依我以前的xing子,没准就能跟对方抬杠起来,可是因为对方是杜越远,我咬咬牙,忍了下去,食不知味的吃完那顿饭。

  我考虑了两天,终于还是婉转的把柳珊问我的话告诉她,说话时我小心翼翼的觑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生怕哪句话不对,造成她跟家人之间的误会。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眸光一现,慢慢的绽出一个舒心的微笑,像朵午夜盛开的花。

  她把书放下,轻轻的点头:“很好,是好事qíng。”

  一颗心顿时跌回肚子里,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开始玩笑:“柳珊还很担心呢。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我只是不喜欢她。”

  我愉快的笑:“说起来,杜越远告诉我,不要gān涉你的家事。他教训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比我还了解你,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更了解你啊,哈哈。”

  “是么。”的

  应了一句,林诩又恢复到那种面无表qíng的状态里了。我想起一件事qíng,心里一酸,忍不住看着她发呆。林诩的美丽与生俱来,她不像世界上大多数女孩子,包括我在内,完全不需要笑容或者华丽的衣饰材的衬托。

  她身上有那么多优点,可是我从来没嫉妒过她。我绝不是存心要跟她比较,可有时细细一想,我真的比她幸福多了。从小到大父母疼爱,随时都有很多好朋友,读书的时候成绩不错,老师也喜欢,而现在,我又有了杜越远,真的什么都不缺。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愁”这个字怎么写。有次我跟杜越远闲聊时,他罕见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就像长在温室的花朵,半点没经历过风雨。我当时就承认。

  我捅她一下:“你的妈妈一定非常漂亮吧?”

  林诩头也不抬:“我没见过她。”

  “照片总是有的。”

  林诩抬头看了我一眼:“小时候看过,现在忘记了。”

  她都这么回答了,我也不再问下去。暑假的时候去她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她的房间里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当时就觉得她长大的过程那么艰辛,虽然她要什么有什么,长得又那么美丽,可是偏偏没有温暖。放假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回家,宁可一个人在留在空dàngdàng的寝室和图书馆里。

  寒假来临的时候,我本计划叫林诩去我家玩,可寒假怎么说也包括了chūn节,不论如何她都应该在家里过年才对。上火车之前,我一边跟林诩告别,一边打定了主意,明年暑假,我无论如何要叫上她跟我一起回家。

  我曾经跟林诩说起过我家乡的风物景致。她去过很多国家,可是偏偏对国内的一些地方不甚了解,尤其是对西南边的城市。我抑扬顿挫的给她读李白的蜀道难,再说起青石板铺就的路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海,说起西南的小城市的别致景致,她都认真听着,眼底流露出某种兴致,再凝着眉头想了想,才说,我很想去的。

  愿望是美好的,不过从始至终,林诩也没有机会去我家。寒假肯定不行;五一,十一的时间太短,且游人多,不可能看到什么真正好的风景;然后只剩下暑假了。大一的暑假我和林诩是在学校里渡过的;大二的暑假可不能再làng费了,中期考试一过,我就盘算好了一切,我兴冲冲的告诉林诩我的计划,她摇了摇头,说:“我暑假大概要去美国一段时间,你带杜越远回去吧。”

  我闷闷的想笑,结果挤出一丝难听到极点的gān瘪瘪的声音:“他怎么会跟我去我们家呢,我都不敢跟他提这事。”

  我跟杜越远jiāo往了快半年,可实质上并无太多进展。虽然人人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可实际上,只有我才清楚我们的关系绝对不正常。我们牵手很少,几乎没有拥抱,接吻什么就谈不上。我起初还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后来渐渐觉得不是滋味。下晚自习后他有时送我回来,在宿舍门口总能看到一对一对的qíng侣拥抱接吻,我看得面红耳赤,杜越远却没事人似的,表qíng不改,仿佛那些qíng侣们是折she率为的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