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拿起书就砸他:“我也太贱卖了吧。”
“哼哼,有人要你就不错了。”
本是开惯的玩笑,可此时听来就是让她胸口一阵阵的发麻发痛,qiáng笑:“也是。”
察觉她语气的怪异,周旭暗自奇怪,立刻变了个话题:“说起来,我回去见到孟行修了。”
“孟行修?”陆筠愣是一时没想起这个名字。
周旭忍俊不禁:“你把你前男朋友都忘了?”
她撇嘴:“我跟他早没关系了。”
“他跟我打听你,说对你很抱歉,还说跟崔采分手了,”周旭回忆,“好像他现在过得不错,离开银行后跳槽进了一家大型的会计事务所,风光得很。”
陆筠无所谓的一笑:“他那个人那么jīng明,什么事qíng都挑最有利的选择,老实说就算以后当了省长我都不奇怪。他不会还以为我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出国的吧?”
“他没那么说,但我猜是这个意思。”
陆筠托腮出神:“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奇怪,我们的xing格差这么多,当年怎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男女朋友,完全想不通。”
“那时我也挺想不通,”周旭说,“别人看你们是金童玉女,就我觉得你们貌合神离。”
“你是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跟洪沁才子佳人,又是一个专业的,应该不是貌合神离了吧,怎么也分手了?”
周旭满脸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感qíng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两个人说起旧事来又是没边,罗罗嗦嗦的斗嘴中,别的屋子已经人去楼空。两人对视一眼,如梦初醒的赶去食堂。
食堂里也很热闹,周旭习惯xing的朝窗边固定的那桌走过去,却被陆筠拉了一下,示意他看另外一桌。他觉得诧异,正yù开口询问缘由时,钱大华等得不耐烦,拍着桌子叫他们:“好了好了,别卿卿我我了,来坐下。小周啊,坐了一天的车你还没饿吗?”
那桌剩下的两个位子恰好在吴维以对面,落座的一瞬间,陆筠觉得心理疙瘩了一下,浮出一个笑,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对钱大华而言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是带了不少的酒回来。试想一下,藏龙卧虎的水电建设工地,如果连酒都没有,那么开山劈岭、截流筑坝的壮举,似乎会逊色许多。水电人吗,就应该豪慡地喝酒,这才像话。
果然酒一上桌,众人的话就多起来了。
尤其是钱大华。他心qíng很不错,话比平时更多,说到激动处,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满桌传看。大概照片在他怀里揣的太久,传到陆筠手里时,尚有余温。
照片中的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穿着医院常见的病号服,坐在糙地上,笑得阳光灿烂,她身后高大的白色建筑上的红十字格外明显。钱大华笑眯眯:“我女儿,我走的前一天,也是最后一次化疗后照的。”
吴维以诧异看一眼钱大华,他兴奋的异于平常,也有数了,笑着问:“小敏没事了?”
“是啊,医生说她的治疗很成功,我终于可以放心了,”钱大华满脸都是笑,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快看不到,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吴总啊,想起你那年的话,说得真对。”
吴维以表qíng愉快:“那我们的打赌,赌约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钱大华笑声惊动云霄,“等咱们一回国就补上。”
陆筠暗自心惊,凝视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除了头发太短皮肤太苍白之外,真是非常甜美可人。她恭维:“钱工,你女儿很漂亮。您夫人一定是个美人。”
钱大华貌似不满的摆手:“小陆,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好看了?”
“哪里哪里,小敏的眼睛很像您呢,温柔和善,睿智聪明。”
这番恰到好处的恭维让钱大华喜笑颜开,哈哈大笑。陆筠照片转jiāo给一旁的两位工程师,又看了一眼周旭;周旭会意,低声解释:“我也是回国的飞机上才知道,钱总的女儿自小就有再生障碍xing贫血,这十几年基本上都是在医院长大的。他也不年轻了,自愿来国外工作,都是为了挣钱给女儿治病。”
陆筠心里的复杂感受真是一言难尽。原来这个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的钱工程师背后也有这么令人扼腕的隐qíng。为人父母者,无不心力jiāo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