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车的总站和她要去的地方一东一南,等田丝葵赶到长许工作室的时候,都过了下午茶的点儿了。
长许工作室在东郊一处三层楼的民宿里头,白墙黑瓦很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院门口摆着块圆润的大石头,上头是五个毛笔字——长许工作室。
田丝葵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前台的小姑娘在补妆,看见田丝葵进来,连忙放下粉扑:“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姓田,田丝葵,是来报道的,庄许的助理。”田丝葵开门见山,不时打量内部设计,不得不说长许的名气倒不是chuī的,简洁大方,且内外格调一致。
小姑娘显然被她直呼其名怔住。“庄总监的助理?”田丝葵点头,前台小姑娘笑起来,“您别开玩笑了,庄总监怎么可能容许他的助理下午才来报道。”
田丝葵一愣,庄许和她约的时间的确是早上八点没错,也格外的有耐心:“我不和你开玩笑,我迟到了,你带我去见他就行。”
“每天假装长许工作室新员工混进来为了见庄总监一面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别为难我,还是请回吧。”小姑娘语重心长。
田丝葵翻了个白眼,用最后一点耐心:“打个电话问问他,看我是不是开玩笑?”小姑娘人其实挺好说话,为了让她死心还真地打了个电话。
“总监,有一位姓田的小姐找您,说是您新来的助理。”整个长许没有人不害怕庄许的,小姑娘恐惧得十分明显。
那头沉默片刻,冷冷地回复:“我不认识。”然后就挂了电话。小姑娘一副我果然没有说错的表qíng道:“庄总监说他不认识你。”
田丝葵这人最多的就是火爆脾气,最没有的就是忍耐之心,的确是她的错,她迟到了,可至于说不认识她吗?大不了把她叫上去骂一顿,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过分了吧?除了方阅执那儿,她可没吃过这样的亏。
长腿一抬,高跟鞋啪地踩在前台的桌子上,力道之大尖细的高跟将玻璃表面砸出了放she状裂痕,十分吓人。
她真是庆幸今天穿的是宋乔qíng的衣服,保守的九分裤,要是她往常的穿着,估计都露底了。
小姑娘吓得不敢动弹,恐惧地看着她。“带我去见他。”田丝葵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叫回她的魂。
都这样了,小姑娘哪里还敢反抗,一溜小跑将她引到楼上。庄许的办公室在三楼,年久的木头地板发出吱嘎的声响,小姑娘只将她送到门口,小声jiāo代:“别说是我带你上来的。”田丝葵笑着点头,她愿意这么掩耳盗铃,自己也愿意配合。
三层只分成了两个房间,一左一右,庄许在右侧,木头门上钉着个铭牌,写着庄许的名字。而左侧的房间似乎是空的。
敲了敲门,半天等不到对方回应,田丝葵gān脆推门进去。庄许有些不满地抬头,眉头轻拧,见到田丝葵的瞬间,折得更加厉害。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口气都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你啊。”田丝葵大方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你让我来报道的。”
“那是八点之前。”庄许点了点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几点?”“我把这事忘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田丝葵面上真诚,忽然觉得自己还挺讲道理。
对面的人轻哼了一声:“长许从来不收没有时间观念的人。”“都说事不过三,我这才初犯,总能原谅的吧?”田丝葵死缠烂打。
“有一就有二,田丝葵,你被解雇了。”庄许竟然半点都不退步。“我做了四个小时的公jiāo车,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田丝葵一想到今天的种种波折,尤为愤懑,“我不会走的,就算赖,我也要赖满三个月。”
庄许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工作。
田丝葵则撇撇嘴,并不在乎,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溜达,庄许的办公室简洁且明亮,只最简单的几样家具,墙壁上镶嵌着偌大一排书柜,上面满满当当摆着不少奖杯。
这人原来还真有几分能耐,刻着国际广告大奖的水晶杯摆在最中央,显然是分量最重的。不愧是广告设计类的奖项,连奖杯本身都是个艺术,田丝葵忍不住拿起来端详。
“谁让你动的。”田丝葵原本打量得仔细,被他这一吼,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水晶杯自然落地开花,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亮闪闪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