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丝葵本来就最怕打针,如今眼泪汪汪地任由护士取针,含着一泡泪狠狠瞪方阅执的模样也显得楚楚可怜,方阅执忍不住掏出手帕替她揩泪。
田丝葵不配合地扭头,方阅执笑着调侃:“椒椒,眼泪不揩,总要把鼻涕揩一揩。”田丝葵这才发现鼻涕真的流出来了,一时又尴尬又悲愤。
“护士小姐,我未婚妻怕疼,请尽量轻一点。”方阅执一和别人说话,首先表qíng就会变得很正经,语气也是斯文败类的典型,小护士脸一红,拼命点头,手一抖,新的针头扎歪了。
田丝葵疼得嗷嗷叫,心里已经对方阅执恨到极点,你这个时候□□小护士是不是太缺德了!
医生表示田丝葵毫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用他的原话就是:“这姑娘是我见过脑袋最硬的,没有之一。完全没有脑震dàng,只蹭破了点皮,挂完盐水就可以出院了。”
从前她要是有个小毛小病的,方阅执肯定bī着她住院治疗七天以上,这也是她为什么体魄这么qiáng健的关系,她是真不想住院!
可是今天,方阅执只是很配合地替她拿了消炎药,就搀着她出院了,甚至还嫌弃她脚步慢,差点一把将她抱起来。反正那种急吼吼的样子不得不叫她警铃大作,这人肯定又要耍花招了,比如借机照顾伤病患把她弄回自己家之类的可怕举止。
就在想着如何逃离魔掌的时候,电梯门开了,田丝葵还没来得及转身撒丫子跑,就被方阅执一把推了进去,田丝葵踉跄着踩了里头的乘客一脚,抱歉地抬头,震惊得愣住了。
那位女士露出的惊讶也不比田丝葵少,甚至连忙转过身想要背对着田丝葵以此掩耳盗铃。
“谢阿姨?”田丝葵声音有点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谢阿姨,是你吧?”那位女士僵持片刻,还是转过身,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淡的表qíng,眼神冷漠。
确定没有认错人,田丝葵越发激动:“谢阿姨,好…好久不见。”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口气,真让人怀疑田丝葵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姓谢的女士抿着嘴唇,面皮微微颤动,看得出qíng绪也很激动,却qiáng作镇定,目不斜视好像根本看不见田丝葵似的。
“您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我有认识的医生,您看需要我…”发现对方不打算理睬她,田丝葵态度反而更加殷勤,却是被她打断了:“田小姐,我们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熟悉。”
田丝葵有些尴尬,面上还是qiáng笑:“都是应该的,长斐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谢女士蹙眉,面色倏地变得难看了,还是极力克制:“田小姐,不要乱认亲戚,你的母亲,我可当不起。”
田丝葵咬着嘴唇,脑袋垂得很低,踟蹰里透着难得一见的挫败,那种进退两难的纠结让她原本就微白的面孔越加透明。
电梯不知不觉到了一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谢女士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去,田丝葵急忙追上去:“谢阿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的!”
谢女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田小姐,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经回答过你了,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丢下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笔直的背脊、铿锵的脚步,都显示出这个女人的决绝。
田丝葵许久也回不过神,她站在原地,身侧的小手一张一合,释放着心头不断涌出的苦楚。
正失意间,身体忽然腾空,田丝葵忍不住轻叫了一声,手不由自主就勾住了方阅执的脖子,才反应过来这厮竟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把她给公主抱了!
“椒椒,如果走不动了,和我撒个娇就好了,光傻站着我怎么知道。”方阅执前一刻还是面无表qíng的脸,这一瞬已经挂了笑。
田丝葵的小腿弹了两下,见挣扎不开,小手掐住了方阅执的脖子:“谁要你抱了,赶紧放我下来!”还威胁似的用指甲脑了两下以示告诫。
方阅执漫不经心,甚至还故意把田丝葵往上抛了抛,一副随时可能松手的架势:“椒椒,我怕痒,你怕疼,咱两配合点。”
竟然恐吓她,田丝葵咬咬牙,瞥一眼大理石地面,听话地收回了手,老实而狠狠地勾住他的脖子,指望用自己的重量挂断他的脖子!
方阅执低头瞥一眼在怀里垂着眼念念碎的小姑娘,显然是在咒骂他,即使他听不清内容,不得不说,他对田丝葵实在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