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蹲在花园入口的台阶上,张开五指,手掌对着月光,凸起拇指般大小的一块,颜色陈旧,约莫是旧伤。前几天刮开的伤口很深,爬在旧伤上面,一纵一横,本就难看的手越发的丑陋。
“躲在这里偷懒,金薇薇一直嚷嚷她的玛格丽特怎么还不来。”头顶突然就响起付沂南的声音,冷意倏地收起手,付沂南还是看到了,“你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多伤?”
冷意把双手背在背后,慢吞吞地挺直腰杆,站在高出一级的台阶上,和付沂南正好对视,乌黑的眸子没有半点光亮,死气沉沉的一片,翻滚着看不懂的qíng绪。
突然就抬腿正好踢中付沂南的胸口,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人已经摔进一旁的花丛里,压垮了大片的花朵。
“冷意,你发什么神经?”付沂南揉着胸口,龇牙咧嘴的。脱了马甲丢在付沂南的身上,又脱掉鞋子砸向他,付沂南láng狈地躲避,一面惊疑未定,“鬼上身了你!”冷意不言语,赤着脚默默地沿着小路往后门走。
“沂南,你的嘴怎么了?”付沂南骂骂咧咧地走回大厅,正遇上在楼上房间睡够了起来觅食的容北,睡眼朦胧的,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抹了一把,疼得付沂南吸气。
“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挨女人的打,他这么要面子的xing格,哪里好意思说,况且这个女人还揍了他不止一次。手掌盖住伤口,免得容北再来一次。冷意下手真是狠,鞋跟不算太高,却足够硬,刮破了嘴角。
“脖子上…口红。”容北指了指他白皙的脖颈,“这个颜色不好看。”付沂南透过墙上装饰用的镜子,果然发现脖子上留着一个艳红乌黑的菱形唇印,清晰可辨。立刻就起了一阵jī皮疙瘩,手帕用力地擦拭,几乎搓掉了一层皮。
是金薇薇刚刚留下的,她太主动,只是身上的香味太浓重,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甚至还不如冷意那一股劣质化妆品的味道更好闻一些。
他有点烦躁,美人在怀这样的美妙时刻,为什么会败兴地想到冷意?!推开身上的人,丢下不明所以的金薇薇独自离开。
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闷热无比,冷意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依旧觉得冷,一阵一阵的凉意从心底冒出来,渗透到每一寸筋骨,蔓延遍每一份肌肤。
十年,她曾经笃定,样貌,声音,一切都改变了,他们依旧认识彼此,这一刻全部都成了笑话,他没有认出她,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最后将一切的怨气全部都出在付沂南身上,她分不清是因为心里难过的发泄口,或是瞧见他脖子上艳红唇印而控制不住自己。
九月初,《夜未央》杀青,片子锁定贺岁档,宣传不用开始得太早,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吊人胃口。
“冷意姐,剧组里通知说十一月再开始宣传,档期上必须要配合宣传,之前的两个月时间自由。”袁莱翻看着笔记本上记叙的事qíng,“还有就是…《家事chūn秋》那边催我们明天进组。”
“恩。”冷意闭着眼,懒洋洋地回答。依旧是那个破败的休息室,虽然老旧一点,不过只她一个人,也清净,倒是比几个人合用一个房间事qíng少一点。
“《家事chūn秋》是几大卫视联合推出的开年大戏,冷意姐,咱们公司捧你呢。”袁莱见她意兴阑珊,似溜须拍马地说了一句。
“下午还有《cháo汛前沿》的封面照。”袁莱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丢下一个更重磅的,“冷意姐,你可是接棒金薇薇呢。”袁莱飘飘然,金薇薇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影后,东京,戛纳,威尼斯,每一个影后头衔都戴过。
cháo汛前沿》如同它的名字,是时尚界娱乐圈最前沿的资讯,冷意撇嘴,所谓前沿,不过是因为所属公司SEE掌握了大部分的娱乐资源而制造出了未卜先知的假象,就比如她作为下一期封面女郎,将会大红大紫,本就是SEE不惜血本地力捧,又怎么会预料不到?
“戴小姐,你的烟熏化得确实不错,但是配合这次的衣服,不能用烟熏妆,必须上luǒ妆。”化妆师苦口婆心,戴娇娇就是翘着二郎腿,扬起下巴,娇滴滴地拒绝:“我喜欢烟熏妆。而且我也喜欢她身上的那一套衣服。”
冷意正从一旁的化妆间走出来,黑色的皮裙字母镂空的丝袜很jīng致。冷意睨了她一眼,所谓冤家路窄,戴娇娇和冷意是公司出了名的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