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她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不是因为唇瓣染了血的关系,越加艳红,一字一字,都很平稳。
这一刻,付沂南像是得了失语症,几次咬到舌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么…付沂南,你呢?”像是梦靥,冷意的声音很轻,却还是清晰地飘入他的耳朵里。
“我…”付沂南半晌只憋出了一个字,脑袋在嗡嗡作响,冷意的那一句“我喜欢你”于他而言像是一枚金汤圆,一时半会他还消化不了。
“我知道了。”不过是几分钟,却是真正的度秒如年。她忽然笑起来,不似往时略带讽刺或是满不在乎,只是单纯的笑,张狂飞扬的,红唇咧开,露出一口不怎么整齐的白牙。
“愿赌服输,付沂南,所有的一切,你都收回吧。”血似乎是止住了,冷意将那方半搀着血的手帕丢到一旁,眼皮上结住的血块依旧触目惊心,“这个游戏,我不想再玩下去了。”?因为对她而言,或许不再只是一个赌约引发的一场游戏了。
推开车门的刹那,付沂南伸手拉住她。两人的最后一次对视,冷意的目光从灼热慢慢转凉,最后冰冷刺骨,手上用力,从付沂南的大掌里挣脱。
“不要跟着我。”甩上车门的前一刻,冷意淡淡地开口,像是警告,尤带着威胁,“我不想看到你,至少现在。”
大约是冷意走出百米的时候,付沂南发动了车子,缓缓跟上去,占着临时停车的那一条道,亦步亦趋。
冷意回头,挡风玻璃是特殊的材质,她并看不见里头,却目光准确地抓住了驾驶座的位置,片刻,踩着高跟鞋穿越花坛,也不管有没有踩碎那一坛娇花,那一抹紫色跳出付沂南的视野。
拳头猛地砸在喇叭上,惊吓了人行道上往来的行人。心底喷薄而出的惊慌让他有点喘不过气,发动车子,眼前晃过冷意冰冷的目光,瞬间,车子又熄了火,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处。
冷意踩着一掌高的鞋子,一步一步走回家里,夜色斑斓,路人来往匆忙,似乎没有人瞧见她半张脸的血迹。
钥匙才cha进钥匙孔,身后突然响起房东油腻腻的高亢嗓音。“冷小姐,回来得正好,我女儿女婿明天就该回来了,你趁着现在就搬出去吧。”
冷意失笑,难怪这一个月都不来催着缴房租,原来是这样一手。转过身,一张脸吓了房东一跳,稳住神智又忍不住嘲笑:“冷小姐,gān你们那一行的,确实危险。”房东的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舞女甚至更低级的职业上。
“我困了。”她打开门,丢下一句,只觉得有点累,不想同房东理论。“这可不行,明天早上我还有打扫卫生呢,今天就得走。”房东拉住她,力道很大,冷意被她拉得一个踉跄。
“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现在这个时间,我去哪里找房子?”声音冰冷,衬着血的眼睛也显得锐利无比。
“他们也是临时告诉我要回来。”房东还真被她的模样唬了一会儿,“反正gān你这行的,去哪个男人家里将就一晚不成呢?”
“说了今天就得搬!”房东见她还要往里走,赶紧三两步过去拦着门不让,一脸的蛮不讲理。冷意抬头睨了她一眼:“我拿东西。”
房东不太qíng愿地让开,又不忘追到屋子里提醒一句:“我可告诉你,十点前就得走,不然我不跟你客气。”扭着胖墩墩的身体回了自己的屋子。
冷意坐在破旧得只剩下架子的沙发上,疲倦的感觉从心头向四肢奔涌。一切都结束了,再糟糕也不过是这样的结果,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房东正有点抵不过瞌睡虫在不停地点头,对面半天不见动静,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猛地弹坐起来,敲门却不见冷意来开门。
“冷小姐,你gān什么!”房东着急起来,耳边只有一阵一阵的摔打声,听着都是心惊ròu跳。老半天才想起她有房子的钥匙,立刻跑回去拿,等再次打开门,里头的一片láng藉让她目瞪口呆。
“你…你发什么疯!”房东尖叫。“都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置,虞阿姨应该管不着吧?”冷意已然换下了方才那一条拖地的长裙,随意地丢在客厅中央,发白的牛仔裤和宽大的落肩毛衣,将她痞兮兮的气质展现得淋漓。
“你…”房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都留给您了,您挑挑看有什么还能用的。”她挑了挑眉,眉梢传来一阵刺疼,血已经洗gān净,唯留下一点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