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除掉我。”箫郑抿了笑,有些诡异,突然伸手袭向孟璟澜的胸口,孟璟澜从来都是极高的警惕,出于本能地反手一推,箫郑手里的拐杖并没有真的点在地上,本就平衡不佳,当□形不稳,摔倒在地上。
箫郑比孟璟澜矮了半指,几乎完全被挡住,从表qíng到言语,看不清也听不见,唯有他摔倒,清清楚楚地跃入眼帘。箫彤在车里忐忑不安,她极害怕两人真的起了正面冲突,又相信孟璟澜会信守承诺,不会真的对箫郑出手。却没想到…
立刻推门下车,也不顾膝盖上的书包掉在车门口,小跑着冲过去。拐杖倒在一边,箫郑低着头,手撑着地面,想要借力站起来,身体不稳,显得异常láng狈。
箫彤忍不住伸手,箫郑抬头,面上表qíng,眼底晶亮亮的一片,含着几分希冀,注视片刻,终是握住了箫彤的手。
扶着箫郑站稳,箫彤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一系列动作下来,也不曾看孟璟澜一眼,他站在那里,仿佛多余。
“孟璟澜,你知道什么叫说到做到吗?”箫彤眼一眯,眉一折,不仅仅是对于孟璟澜的出尔反尔不满,更是因为箫郑说到底身有残疾,孟璟澜这样的举动显得毫无风度。
孟璟澜没有说话,抿着唇,嘴角拉得笔直。视线一直牢牢地盯着箫彤,眼底汹涌的黑色,最后化成一澜平波。
“无彤,我没事。”箫郑拍去衬衣袖上的灰渍,手搭上箫彤的肩头,看似安抚,动作却亲昵得让孟璟澜眼睛充血。
“你的手出血了。”箫彤掏出手帕捂在他磕破的手肘上。“宝宝,我们走。”孟璟澜自觉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将她拉到身侧。
箫彤回头,见孟璟澜一双眼睛泛红,知道他真的动了怒,半推着上了车。透过挡风玻璃,箫郑往边上挪了几步,步子阑珊,似乎刚刚一摔对他影响不小。笑着冲她挥挥手,车子疾驰而过。
暗红色的格子手帕角上绣着一个黑色的澜字,针法繁复,字却清晰分明。箫郑转身离开,随手将它塞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一直回了孟家大宅,两人都没有对话。箫彤不愿与孟璟澜一道坐在客厅里等着开饭。寻了借口进厨房帮李嫂的忙。
“少夫人,那个你别动,烫得很。”李嫂阻住箫彤去端汤,自己带上隔热的手套,捧上推车。
背对着箫彤,似不经意地说起:“少爷最近吃得很少。”箫彤一怔,目光停驻在锅里闷着的那条鱼上,心头却止不住翻滚,李嫂都知道,与他同桌吃饭的自己竟没有注意过。
“少夫人,你有没有给少爷夹过菜?”李嫂手上打着蛋,“如果你给少爷夹菜,他可能会多吃一点。”
饭厅里气氛沉郁,佣人退在饭厅外面,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的低气压。箫彤咬着孟璟澜剥好的虾ròu,侧首看了一眼右手边正在低着头剔鱼刺的孟璟澜,舌头两侧涌起的酸味麻木了整条舌头,方才鲜滑的鱼ròu一下子没了味道。
两人一起吃饭,孟璟澜多半时候是在替她张罗,今天观察下来,孟璟澜胃口似乎比她更不好,碗里的饭粒几乎未动。难怪最近越发瘦了。
“孟璟澜,你怎么吃的比我还少?”似乎想起了李嫂的话,犹豫着夹了一筷子藕给他。孟璟澜有些受宠若惊,她才松开筷子,孟璟澜立刻夹起送进嘴里。
箫彤微愕,又给他夹了一筷子丝瓜,饭桌上突然换了一副景象,往时都是孟璟澜替她夹菜,现下却是她一筷子一筷子地往他碗里送。这么多天,孟璟澜难得再盛了一碗饭。李嫂笑得眼角的皱纹凝成了一朵花。
箫彤突然思考,往时对孟璟澜是不是不够好,至少不够细致,这样微小的福利在他眼里却成了天大的恩赐。
饭后被李嫂拖进厨房好好地夸了几句,正飘飘然,却不见孟璟澜像往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思来想去,她依然放不下校门口的一幕。以为他在书房,却扑了个空。
走廊尽头漆黑的房门开着一条fèng,箫彤听见浴室哗哗的水声,猜想孟璟澜大概在洗澡,准备守在门口逮现成的。
好一会儿,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拉开,孟璟澜头发有些水渍,湿淋淋地顺着脸颊滑进黑色的衬衣领子。胸口打湿了一大片,贴着身体,胸肌若隐若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领口微敞,几分láng狈几分xing感。
箫彤本是心神一dàng,却发现他身上的衣裤并没有换:“你…没有洗澡?”孟璟澜抬手揩了揩额角淌下的水,遮住躲闪的视线:“你等着我洗澡完出来?”一点暧昧,一点调侃,逗得箫彤面色变幻几次,最终定格在绯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