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俞希白声音很低。她本是非常大方的女孩子,但是谈及自己受挫的感qíng,照样黯然神伤。她知道李知行喜欢唐宓,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但是之前两人并没有在一起,俞希白并未完全绝望,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此刻听到肯定的答案,长久积累的酸楚压抑在鼻尖,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们要结婚了吧?”俞希白问。
李知行有轻微的吃惊,他不确定俞希白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谁告诉你的?”
“晚上,餐厅里,我无意中看到你给唐宓送了戒指。”俞希白声音小了几分。
李知行想,自己的恶趣味效果还挺明显。看来不光是唐宓误会了,连餐厅另一头的俞希白也以为他送了求婚戒指。他没想过很快结婚,他和唐宓还很年轻,两人的事业才起步,而他更是忙得跟陀螺一样,就连今天这一天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他打算等公司运营进入正轨后再谈婚论嫁,那应当是一年后的事qíng了。
当然,他不会费心跟俞希白澄清自己的计划,他自觉话说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那我回去……”
“不不,李知行……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是这样……你妈妈可能知道你和唐宓的事了……”
李知行眉心紧了紧。
俞希白有点手足无措:“那个……是我表姐说的。很抱歉,对不起……”
在俞希白尴尬的叙述中,李知行弄明白了事qíng经过。她的表姐祁园是个超八卦的大嘴巴,把今天在酒店碰到李知行的事qíng,包括今晚在餐厅所见一五十地通报给了俞希白的母亲,俞希白的母亲则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张静瑜的手机上,把她表姐那夸张的言语转述了一次。
李知行连皱眉都没时间,当即对俞希白扔下句“我知道了”后就大步离开咖啡厅。
他倒不是责怪俞希白,他和唐宓的举动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但是,对他母亲而言,毕竟有一条底线在那里,那就是结婚。张静瑜如果听说自己和唐宓“准备结婚”,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他拉开房门,就看到自家母亲大人端坐在沙发上,以一副审判的样子盯着唐宓。
“妈,你来了?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进屋后李知行先跟张静瑜打招呼,随即很自然地在唐宓身旁落座,该表达的态度一览无遗。
他和唐宓对视一眼。两个人何等聪明,看到对方脸上都没有惊讶之色,顿时明白了对方也知道“为什么李知行的母亲大人会在此时驾临此地”。
“妈,你要跟唐宓谈什么,就趁着我在,一起说了吧。”李知行冷静地说。
张静瑜知道和儿子的这一场摊牌避不过,她今天前来,也本着摊牌的目的。她很早就看清楚了自己儿子的感qíng,不过,她此前没有太在意,毕竟李知行还在学校,校园恋爱故事能够完美收场的概率太小,何必为了一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qíng和儿子闹得不愉快?重点是,李知行一直否认自己有女朋友。
去年年底他从美国回国,这大半年来一直因为创业而奔波,母子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谈过。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提及感qíng的事,李知行都是采取模糊和拖延的语气含混过去,张静瑜看着他实在太辛苦,也没追问。
直到今天,俞希白母亲的电话才让她意识到,李知行对这个唐宓上心到了什么程度,居然送戒指准备结婚了?事到临头,她觉得自己不能不出面了。
“现在你们已经进入社会,有了自己的毕业,想要gān涉你们的事qíng已经不那么简单,倘若你们执意要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张静瑜轻轻叹了口气,“知行,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无法认同你们在一起,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唐宓都不可能得到我们的好脸色,我们也不会欢迎她进家门,这样的话你们还要坚持?”
唐宓沉默不言。如果说她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也真是太天真了。见微知著,张静瑜是个什么人,很多年前,唐宓在雨水中已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的鄙夷,现在不过是又感觉到了一点。她不由得想,这样一个满怀偏见的人,到底是怎么教出李知行这样的儿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