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半秒钟真正地思考过。
自以为聪明地活了二十二岁,结果却蠢到了这个地步,认死理到死,固执地认为自己和叶一超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于是自我催眠,自我放弃,连叶一超伸过来的双手都打回去了。
甚至迟钝到,连眼泪都迟到了足足两年。
因为没有未来,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和离开,把他推给别人;因为暂时看不到希望,连一丁点开始的勇气都没有,连对方递来的手都推了回去:因为终要分开,所以也从不主动,懦弱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遗憾化为难以言说的心酸,越来越热闹的饭店里,唐宓就这样下头,捂住脸,哭了。
哭泣是没有声音的,晶莹的眼泪从指fèng里慢慢挤出来,顺着手腕流了下去,滴落在地面上。
丁霄霄心酸不已,默默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我没事……”唐宓说。
如此哽咽而沙哑的奇怪声音,竟然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
饭店里安静下来,菜肴也已经冷却。唐宓结账后和丁霄霄准备离开,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
“唐宓,你怎么在这里啊。”吕子怡笑着举手招呼她俩。
店内现在人已经非常多了,也难为她眼神这么好,可以看到她和丁霄霄的存在。相对悲惨的是,离开的时候,她们必须经过叶一超那一桌。
吕子怡看了看丁霄霄:“唐宓,这是?”
“丁霄霄,我高中同学,来燕京玩,我们顺便吃个饭。”
唐宓礼貌地和三人打了个招呼。
母子俩都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吴阿姨知不知道丁霄霄的存在难说,但是听到“高中同学”四个字,也明白了,这名女生也是自己儿子的校友。
“是这样啊。”吕子怡“哦”了一声。
丁霄霄心qíng极为复杂地看了看叶一超:“好久不见了。”
叶一超脸上带着自然而然的客气微笑,随便“嗯”了一声。他这种级别的天才,不至于四年不见一个人就彻底忘记了。尤其是丁霄霄当年追他那么紧,想忘记也难得很。
丁霄霄对叶超的感qíng复杂得难以形容,但这种场合下,尤其是在座还有长辈,该有的礼貌和qíng商还是不缺的,她礼貌地说:“叶一超,我听说你要去普林斯顿了,恭喜。”
叶一超随口说:“多谢。”
唐宓最后和三人点头:“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两名女生轻声jiāo谈着离开,漂亮的女生走在哪里都很受欢迎,何况是两位,门口进来了几个年轻男生,纷纷给她俩让路,好让她们走得更快一些——但是,不过几秒钟,也许不超过三秒,两人还没走到门口,猛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唐宓。”
叶一超的声线gān净清慡,再过一百年也不会错认。
“嗯?”唐宓回过头,隔着行走的人群和热闹的喧哗声,准确地找到了叶一超清澈的视线。
“叶一超,有事吗?”
视线撞在空中,叶一超和她对视了几秒,看清了她发红的眼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唐宓,但是就是不希望她现在离开——他忍不住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唐宓朝他露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没事。”
那笑容灿烂得让叶一超也心头一颤。
他过一会儿才问:“认真的吗?”
她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没问题。叶一超,再见。”
唐宓没有再回头,和丁霄霄并肩离开餐厅。
炎热的六月,炙热的阳光,热风chuī过她的脸颊,也chuīgān了所有存在与不存在到泪水。
从三四月开始,哪个学校哪个专业基本都是兵荒马乱,各奔东西的感觉非常明显。
李知行比别人更忙碌一些,在其他人已经到处旅游准备散伙饭的时候,他还在苦哈哈地准备双学位的最后考试,啃双学位那么久,现在就是最后关头怎么可能松懈?大四上学期的时候他才下了去国外读书的决定,比起人家大三就在准备的,起步有点晚了。
大学四年,他跟学院的大部分教授关系很好,本科阶段也参与了一些项目,有两篇论文;除此外,他GPA也不错,达到了3.8,硬件条件足够好,介绍信也华丽得一塌糊涂,准备资料和成绩单也就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