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下了车,帮她把自行车放入后座。
李泽文重新坐回车子里时,金边眼镜下的锐利眼风往秦耀脸上一扫,轻飘飘扔下一句:“不要再缠着她,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秦耀秦先生,是吧?”
只一句话就说得对方微微一退。
下一瞬车窗摇上,司机发动了汽车,载着唐宓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车子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了,凉慡得沁人心脾。唐宓松了口气,侧头看了看李泽文,局促地说:“那个,谢谢你。”
“我叫李泽文。”邻座的青年冲她点了点头,“你可以跟着明朗叫我。”
实际上她已经在唐卫东那里听闻过他的大名,但两人之间没有正式介绍过。
她记得,唐明朗似乎是叫他“大表哥”的,唐宓想象自己也叫他“大表哥”时的模样——被那一幕吓得浑身一抖——李泽文对于她,基本上是个陌生人,“大表哥”这种级别的亲昵称呼,怎么叫得出口。
"嗯……总之,李先生,谢谢你。”她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就可以了。”
说话时她看了看前方的司机——司机是位年轻的女生,穿着白色的套装,显得专业而知xing。
李泽文也不介意,问她:“你回学校?”
“是的。”
“那恰好顺路,我送你到京大西门。”
都已经坐上人家的车,是否能下车也不由自主了,唐宓想,大概“一条路走到黑”就是现在的qíng况。
李泽文侧目看着她:“那男人是什么人?”
李泽文这个人斯文儒雅,戴着金边眼镜,看不出年龄,唐宓只能猜测他二十三四岁。
虽然之前见过面,但这还是唐宓第一次正式和他jiāo谈。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略微低沉却又音色明亮。
“我在培训学校兼职……”唐宓解释了一下原因,“那是学生的家长。”
“每天都缠着你?”
“这几天是的。”
李澤文侧目看了看她。她穿着朴实,运动T恤和牛仔长裤,完全没有任何修饰和打扮,但肌肤如雪五官如画,容貌生得实在太好身材也无可挑剔,哪怕总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也不妨碍有人凑上去。
他想,世界上有些女生就是这样,美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也会引来麻烦。
对这类男人说话不要太决断,这会让他们觉得下不来台,进而恼羞成怒。”李泽文说,“以后遇到类似的人和问题,找人陪你。”
"好的……”唐宓说,“谢谢。”
说话间车子拐过街角,唐宓却傻了眼。前方的道路上似乎出了什么事故,极其拥堵。
李泽文对这种堵车qíng况接受良好,一副司空见惯的表qíng,问她:“你赶时间?”
“倒也不是。”她回到学校也就是吃晚饭上自习,确实不赶时间。
李泽文不以为意:“那就慢慢等吧。”
是啊,除了等着道路畅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泽文心qíng不错地跟她闲聊:“暑假还打算回家吗?”
“课上完了就回去。”
“你这份兼职收入怎么样?”
“还可以的,而且距离学校近。”
“你舅舅没给你钱?”李泽文说,“他们已经离婚了,你舅舅应该有钱了吧。”
唐宓说:“给了。但可能的话,我应该靠自己。”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
唐宓看他一眼,内心腹诽着,既然猜到了怎么还问我?
“你看。”李泽文挑起下颌示意她看前方,微微笑起来,“堵车时间估计很长,不说点儿闲话怎么打发时间呢?”
唐宓无言以对,李泽文如此直接,让她更是无可奈何了。
车内气氛和谐,唐宓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李先生,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人的名字?”
“曾经见过一次。”李泽文说。
原来如此,唐宓点头。她没有太多的好奇心,知道这种程度的信息已经足够。
“你外婆的身体好些了?”
她想起自己上次见到李泽文还是去年的暑假,因为外婆被马蜂蜇伤而去找舅妈要钱的时候。两人当时没有任何jiāo谈,但他还能记得去年的事qíng并且慰问外婆,她想,无论如何也应该对此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