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应晨惊讶。
“大丈夫志在四方。”苏措如实回答。从她得知应晨的父亲祖父都是外jiāo官的时候,她就猜到他们终于有一天会走出这一步,不过没想到他们会主动告诉她。
“大丈夫志在四方,说得好,”应晨慢慢地咀嚼这句话,然后问:“你的志向在哪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措一笑,正打算说什么,球场上又是一阵尖叫,把她的话完全盖住了。
苏措立刻侧头看球场,却冷不防看到一只球飞速旋转着朝这个方向飞来。她反应迅速,刷一下扯住应晨朝右侧倾身倒下,球有惊无险地擦过她的手臂,在身后的椅背上一撞,弹落到了脚下。
和球一起奔至看台下方的,还有热气腾腾的许一昊。他边跑着便回头向队友挥手,发尖都已湿透。苏措弯腰捡起球,稳稳朝他抛过去。许一昊的目光落到看台上,眼睛里光亮迅速闪过。不过这都是一瞬的事qíng,快得别人根本没有看清。
应晨笑了,说:“他刚刚看了你一眼。”
“没有的事。”苏措摇摇头,“扑哧”地笑一声,“我不知道师姐你眼睛那么好,我都没看清楚呢。”
“你是当局者迷啊。”应晨说。
球场上一拨一拨的声làng掀起,两校的比分咬得很紧,对那只篮球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什么思想准备都做好了,然而谁都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居然会发生变故。
事后各种说法纷纷而起,版本各异。归根结底是许一昊单脚起跳投篮,由于用力过大,加上落地时恰好踩到了对方某一名球员的脚上,导致踝关节受伤,迅速出现了半个jī蛋大小的肿块。
第五章童年(2)
然而不管怎么样,结果总是不变。许一昊受了伤,不得不在最后十分钟黯然退出球场。主力队员的缺失导致这场华大法学院以微弱劣势败北;陈子嘉在这次混乱事件同样受了伤,英俊的脸在混乱中被擦伤,脸颊青了一块,大概一个多星期后才消,当然这些小道消息,都是以传言的形式传到苏措耳朵里。
“喂,姓苏的,”杨雪深深感到愤怒,“你们会长负伤躺在医院,你都不去看他?一个星期了你都不去看他?”
“谁说我没去了?”苏措说,“可是我去的时候房间里人满为患,我哪里进得去呢。再说都快期末考试了,时间那么紧啊。”
“那你还是应该再去一次。”杨雪下了结论,“最好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陪伴左右,不离不弃,显示出你的贤惠和能gān。”
苏措瞪她,“我估计已经有人gān这事了好不好。”
第二次去医院时探访的高峰期已经过了,因为所有人都开始忙起期末考试。苏措站在门口等医生给他换完药后才从门后走进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林铮居然也不在。
华大的校医院不论医生、设备都是相当不错,病房条件也不错,住起来应该很舒服,每个房间都显得整洁gān净,对病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了。房间里只有许一昊一个病人,剩下两张chuáng是空的。然而看起来房间可不空,鲜花水果堆得到处都是。
许一昊正在看书做笔记,毕竟腿受了伤不是脑袋受伤,不能让他免于考试。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放下手里的书和笔,静静看着来人走进病房。
“师兄你好点没有?”苏措站在他chuáng边,微笑着问。不过一句话的时间,许一昊竟然觉得,空气中的药水味浓了又淡,淡了又浓。他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苏措身上,他很久没这么近地看她。不知什么时候起,怒气消失无踪了。一直以来的骄傲似乎就被这一笑彻底瓦解。他想起最近的一次见到她,她骑着车,风一样地从他身边过去,如此的心无旁骛。
要打听她在gān什么,并不是件困难的事qíng,人人都告诉他,苏措每天都在忙,系里的课程,实验室的工作等等,忙得心无旁骛。许一昊原以为再见她时会对她生气,可此时,只觉得酸楚和甜蜜,哪里还有怒气?她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有些人,是不能再见的。这是一个真理。
他终于说:“我原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苏措站着他坐着,她头一次可以平视许一昊眼睛。然而不知怎么,两人的对视开始朝奇怪方向发展。尽管他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许许多多的话语还是从他清凌凌的黑眼睛里面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苏措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冰凉的风正把她的衣服和皮肤隔离开来。她迅速地挪开目光,看到窗户那里撒了一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