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厘抿了下嘴,略略转头看贺灼川,目光中透露着不解,贺灼川看着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快到门口的时候贺灼川声音低低地跟沈厘说了句:“梁莱自小受官僚制度影响较大,说话作风比较老派,你理解下。”
沈厘眨了下眼,梁莱耳朵尖,回过头抿起嘴:“不说话能憋死你?”
贺灼川刚刚那句话里开玩笑的成分偏多,他朝梁莱点了点头,这时已经走到门口,贺灼川主动搂住沈厘的肩膀:“A城比桐店冷多了。”
果然门一打开,刺骨的寒意立刻袭来,梁莱和贺灼川也没心思拌嘴,都加快脚步朝梁莱的车走去。
行人都匆匆忙忙,所有人裹紧大衣外套,钻车的钻车进机场的进机场,就在这样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寒冷中,沈厘突然停下了步子,贺灼川也停下来莫名地看沈厘想催促他走,却发现沈厘盯着某一处看,他顺着沈厘的目光看去,看到停车道的尾端停着一辆漆黑的路虎,车里开着灯,驾驶座上的人面容半明半暗,却足以让贺灼川分辨出那是谁。
贺灼川转过头看沈厘,声音比刚刚冷静了许多:“走吗?”
沈厘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抬起头和贺灼川对视,目光被夜的黑色渐渐吞噬,让贺灼川看不太清。
“跟我去吃饭,然后回我那里住,你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吗?”
贺灼川近乎倔强地盯着沈厘,将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件事说给他听,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沈厘呼出一口气,淡白色的雾气在夜色里很快消逝,因为外面太冷的缘故他嘴唇和鼻尖都比往常要红,眼里泛着机场如白昼般的光。
“你明天可以去找我。”
沈厘轻轻说,他看着贺灼川,眼眸的弧度极尽温柔。
贺灼川盯着他,没有再说话。沈厘上前一步,低下头,额头不小心蹭到贺灼川的下巴,他又稍稍后退一步:“行李箱我来拿吧。”
贺灼川放在外面推着行李箱的手早就冰冷,沈厘触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倏然一怔,他顿了片刻,将手覆到贺灼川手上,用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过行李,和贺灼川相握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为什么呢。”
贺灼川声音里含着不解和嘲讽,像是在自言自语,沈厘眉头微蹙,他抬起头,在贺灼川嘴角轻吻,无所谓周围人来人往。
他想抓住贺灼川的目光,可是贺灼川固执地不看他,沈厘叹了口气,垂下眼:“我先走了。”
直到沈转头,贺灼川才抬眼,冷冷地看着沈厘的背影。
“哎?学长呢?”
梁莱在驾驶座探出窗户,四处寻找沈厘的身影,贺灼川脸黑得像要化身包公,浑身围绕着肃杀之意,声音微哑却冷冽:“走,他不来了。”
梁莱古怪地看着贺灼川,壮着胆子问:“那半头鲍和佛跳墙还吃不吃啦?”
贺灼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吃你妈呢,跟着前面那辆路虎。”
“哪辆?啊?哪有路虎?”
“牌照SB二百五那个。”
梁莱看了半天才看清贺灼川说的是哪辆:“靠,那是520,我爱你的意思,懂不懂?前面也不是SB啊,是……”
梁莱在贺灼川掉着冰碴儿的眼神里噤了声,闭嘴发动车子。
那辆路虎最终停在了梁莱十分熟悉的停车场,溪会所的停车场,直到沈厘从车上下来,梁莱才挑了挑眉,嘴上终于不贱兮兮地调侃贺灼川了。
“哦吼,尴尬。”
梁莱遗憾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原来学长暂时还不是你的。”
沈厘从路虎车上下来,梁伯溪主动走过去沉默地帮他拎行李箱,沈厘跟在他身后,两人静静地朝电梯走去。
“怎么办捏,这怎么办捏?”
梁莱就像是个实时播报员,用噪音骚扰着眼睛被这一幕灼痛的贺灼川。
“把我背包拿来。”他声音阴阴地开口。
梁莱车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是贺灼川电脑屏幕上的,他看着天书一般的网络线路图和程序代码,哽了下:“你要做什么?”
贺灼川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语气轻蔑:“来玩儿个大的吧。”
十分钟后,贺灼川关了电脑,脸上浮起轻笑,戴了个黑色鸭舌帽,和梁莱从地下楼梯上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