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包呢?!”她一把扣住她的双臂,神态急迫。
“哪……哪个?”她被她执拗而惊慌的眼神吓了一大跳:“米色的还是格子的?我……我都拿去送洗了……”
“送洗?”她整的重复着两个字,却仿佛并没明白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实际意思:“送洗?拿去洗了?”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她被她吓得说话都倒吸着气。
“那我包里的东西呢?!”
“没……没东西啊,我都检查过了,只有一个硬币,我就随手扔在零钱罐里了……哎!哎!你gān嘛啊?!”
虽然她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闯了什么大祸,于是战战兢兢地踱到门口向里张望,却看见她正埋首在散了一桌的硬币里疯狂挑拣,那劲头简直方圆10米内都不能近人,惊得她只能抱着门栏偷偷观望……
末了,她拣出大约7,8个一元硬币围拢摊在面前,其他硬币则散得到处都是,一幅诡异景象……
“是不是……”她弱弱地开口刚想问什么,却又被她忽然起立的动作吓得噤了声。只见她哗啦一下把那几枚硬币全扫进手心,然后对环境相当无视地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这是她扔下的唯一讯息。
徒留她一人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láng藉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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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熙悦仰面躺在chuáng上,无意义地重复着把硬币高举过头,让光线穿透指圈she进眼里的动作,一次次,一枚枚,冷硬的硬币都染上了薄薄温度,每一颗都仿佛变得柔软。
有什么用呢?
她眯起眼执拗地注视,却依然找不到任何差异——有什么用呢?即使两年多天天带在身边,却终究只是一枚硬币,除了唯一可区分的年份之外,客观上真的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才会让她在此刻无论如何也区分不了。
是啊,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颗硬币么?
没什么的。
她在心里催眠般喃喃自语,眼底却一酸,竟莫名其妙掉下泪来!
见鬼了!不就是颗硬币吗?不就是颗硬币吗?!她忽然气到无以复加,抓起chuáng上的硬币就要往地上掷,却只是做了个抡空的动作。硬币没有落地,人却一头栽进了chuáng铺,陷入了柔软的黑暗。
……
“买你的记忆。”
“一块钱?”
“坏的记忆一块钱都不值,可我没有更小的面额了,卖掉以后就忘了吧。”
……
她像尸体一样颓然不动,任氤湿了的chuáng单包裹住她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痛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一刻,你才是我最坏的记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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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上总是充满了微妙的平衡,比如说在她心qíngyīn郁地快要发霉时,事业上却似乎迎来了转机——比如说她之前被剪的那些镜头居然以回忆闪回的方式被剪入后面的剧集中,让观众颇有恍然大悟之感。反正爱看这种罗里吧嗦宫廷剧的师奶们本来就不太在乎什么家仇国恨,对她们来说一个女人只要得不到爱qíng,就算得到全世界都只是个可怜虫。之前觉得她坏,现在却又一边倒地觉得她真可怜;而那些年轻女孩正心高气傲地向往着所谓独立女xing路线,她们纷纷倒戈表示相对于在两个男人间摇摆不定的李皇后来说,还是甄妃更加专一深qíng,加上敢爱敢恨又头脑冷静,属于新时代女xing的典范。加上网上时有类似枪手到处发表相关剧评美文和自制MV,在这几股大军的支持下她人气急升,各种访谈和广告于是接踵而来,让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她原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久违了的拥戴,亲身体验后却又止不住地感到陌生,仿佛自己只是个幻影,说不出的游离。
岑文佩表面上还是一贯的优雅雍容,和她互动依旧,丝毫不像是心有芥蒂的样子。哪怕在任熙悦拿下她去年那支眼霜广告时也大大方方地给予了赞美和鼓励——圈中多shòu类,而她已成jīng。
她猜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只能暗暗布线,化攻为守。
当然她不会蠢到以为这是幸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这就是马培胜的诚意吗?炒作技术果然到家,拿捏起观众心理来分毫不差,亲自去做导演估计都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