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美呆呆看着地上四溅的菜叶和碎瓦,那个被砸碎的,仿佛是她的梦。
“啊——!!”她像疯了一样惨叫一声,挥起皮带就朝她抽过去,一边抽一边狠狠地叫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
“你打死我吧!”小小的任熙悦不顾一切地嘶喊着:“你打死我我就不用去丢人现眼了!就不用送上门去被人欺负了!!就不用再去做你接近那个男人的筹码了!!你打死我吧!!”
她像抽风一样打得更狠了,一边打一边哭嚎:“我生你有什么用?我生你有什么用?!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你爸的心都抓不住!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
全身疼痛火烫,意识更是混沌,她那张倔qiáng的嘴却丝毫不求饶:“看看你给我起的什么烂名字?熙悦?哈哈哈!我告诉你!只要你和我存在,大明星洪振熙就永远不可能开心!因为他讨厌我们!到死都讨厌我们!”
“啊————!”任素美又是一通惨叫!捂住耳朵逃也似地跑进里屋,双脚从碎裂的瓦片上横踩过去居然都不觉得痛,一路鲜血,一片láng藉。
是夜,鼻青眼肿的任熙悦静静地为熟睡的母亲包裹着伤脚,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忽然浮现出12岁少女般的甜美微笑。
而12岁的任熙悦,眼里已有40岁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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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是史上最不可抗拒的东西,17岁的任熙悦开始迷上表演。
“我可不可以上台去试试?”糙石般的生活让她完全没有普通少女的那种怯生生,仿佛超龄10岁。
咖啡厅女老板一脸惊讶:“我们一般只招表演系的学生,你是……?”
“我不是,”她也慡直:“但我可以不收钱。”
“那恐怕不行,”优雅的老板抿抿嘴,笑得略带歉意:“你知道客人来都是要收费的,我们这里可不是业余表演呢。”
“让她试试吧。”
横空出世的一道磁xing嗓音——是他,舞台上那个正气凛然的王子,她的眼神忽然柔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连昭微笑着走过来:“正好缺个侍女的角色,相当于活布景,让她试试也无妨。”
于是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她从静静站在后面的侍女一直演到有两句台词的别国公主。虽然不甘心做衬托,但女主角永远都不可能是她这样的丑小鸭,不是么?她只能静静站在没有光线的角落里,只有当他因为屡屡试镜失败而失意时,才有资格递上自己那早已埋进深心里的温柔。
“我喜欢你。”
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出乎意料的话,王子的眼神太深qíng,灰姑娘是不是在做梦?
“你很特别,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冷静又独立的女孩,我想照顾你。”
她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没关系,我会用时间来证明。”
年少酸甜的爱恋可以属于每个妙龄少女,却不该属于她,她对他始终带着不确定和犹疑,就像忽然尝到了一颗举世无双的蜜果,却隐隐害怕有毒,始终不敢往里吞咽。
直到他把她从洪思婷的纠缠中解救出来,他那么义正言辞地教育了她,让她在跟班面前颜面尽失地落荒而逃。她才把那颗果儿吞下了肚——任何时候都不会有男人在看见洪思婷时不心动,甚至为了保护自己而与她的跟班大打出手,还挂了彩。
18岁生日那天,她揣着心里新生的小树苗去赴一个最甜蜜的约。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带着诅咒出生的命运,忘记了嫌恶她玷污自己高贵血统的父亲,忘记了疯疯癫癫,一心只把她当做筹码妄图接近父亲的母亲。她只记得那个男人,那个全世界唯一值得信赖,让她重新相信爱qíng的男人——
“Hi!”
那声娇甜的呼唤变成了她无数噩梦中最绝望的一个,洪思婷依然那么耀眼,倚靠在他身上的画面完全就像是一出làng漫偶像剧,她脸上胜利者的灿烂微笑让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再真实。
“怎么办呢?”她带着残酷的恶意在她耳边轻语:“这个男人还真是挺难搞的,不过好在爸爸什么都听我的,原来给他一个只有三集戏份的角色就足够了,还真是不贪心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