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尘的话音才刚起了个头,就像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开关般,她猛地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要去趟洗手间。”
说完后,她逐一赔笑,谦虚又恭谨地倒退着走出门。
当含笑的目光对上隋尘时,盛诞猝然敛起善意,与众不同地回以一道瞪视。
足可见,她对他的恨意已经溢于言表了。
即使已经眼不见为净,盛诞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依旧弥漫在脚下每一步中。
“说什么恭喜,也太假惺惺了!其实根本不希望我和IN有任何瓜葛吧,搞不好还在记恨我当初坏了他的好事。我勒个去,怎么会有这种男人?来日方长啊,未来有的是时间植树造人,有必要对那天未完成的事耿耿于怀吗?竟然还想借杜言言的手让我死了这条心,哼,偏不死,就不死!就是要让你怄死!”她边用力蹬着高跟鞋边不停地碎碎念着发泄。
就算成功跻身培训班了,盛诞还是没办法大度地遗忘杜言言的刁难。
总觉得一碰上和隋尘有关的人事物,她就没有顺遂过。
补完妆,洗完手,稳定了qíng绪后,盛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角拉扯出一抹假笑。
确认不慡qíng绪掩藏得还不错,她才转手拉开洗手间的门。
——砰。
刚转进走廊,一双手突然横生而出,擦过她的耳边,重重撑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盛诞蓦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躲开,为时已晚,那双手的主人似乎早料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封死了所有退路。
那么喜欢封人出路的,除了隋尘还有谁。
他抬着右手,撑在她耳边,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yīn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这眼神,让盛诞觉得有些口gān舌燥,她紧张地咽了口水,不服输的个xing致使她倨傲地仰起头,和他对视。
“我得罪你了吗?”隋尘渐渐意识到,他必须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不然她会一直装聋作哑。
说什么得罪,真是的。大叔是前辈啊,就算做了什么龌龊不见得人的事,那也是在教育新人,是我应该感谢您的谆谆教诲才是……”
“有什么不慡就说出来,不准冷战,不准叫我大叔,不准话里藏刀。”比起他惯用的冷声冷调,原来她的yīn阳怪气更有杀伤力。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总是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她本来真的没有那么不慡,可是一见到他那张看起来好象很无辜的脸,无名火就蹭蹭蹭地往上蹿。
“我们不是正在传绯闻么?”
他在提醒她,他们之间有协议。盛诞听明白后,愈发觉得咬牙切齿,她怎么就会落魄到上了这条贼船,“你也说了是传绯闻,又不是真的有什么。隋尘前辈,劳驾您哪天有空的时候,替我跟那位杜小姐说一声,我对您真没那意思。”
“……你见过言言了?”终于,他隐约有些明白她今晚的异常了。
“少装傻,你们感qíng那么好,难道会不知道她是IN甄选会的特邀评委吗?我还想说你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居然送衣服给我还鼓励我,我妈真没说错,天上不会掉馅饼,哪天要真掉了也一定是有毒的。那位杜小姐见到我的时候眼睛都快冒血了,至于么?幸亏你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要是哪天想开了捐献衣服给贫穷山区的孩子们,我勒个娘喂,她是不是打算冲过去把人集体活埋了?”
他好整以暇地歪过头,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激动模样。
她还真是气得不轻啊,这么一大串骂得真溜,都不带喘的,像是恨不得一股脑把积压在心里的不慡全倒出来。
隋尘qíng不自禁地低笑出声,顺手掐了一下她气得涨红的脸颊,本想说些什么,余光无意间捕捉到一抹鬼祟的身影。
直觉本能地警惕起来,他褪去笑容,皱了皱眉,侧身挡住盛诞,“有记者,去车上说。”
“可是还没买单,我答应过戚玄请吃饭……”盛诞还是很理智的,正事面前,私人恩怨可以暂且放一边。
闻言,他瞟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瞪视。
盛诞总觉得那道眼神就像是在说——等下再跟你算账。
他有什么账可以跟她算啊?应该是她有很多账还没跟他算清才对吧?
没等她纠结明白,隋尘已经兀自走向水晶质地的柜台,她木讷地傻站着,直到瞧见他掏出银行卡埋单,才意识到他是去替自己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