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车灯光芒出现,她就立刻换上兴奋笑脸抬头,发现不是他,又会觉得落寞。
希望失望,希望又失望每一波波jiāo替更迭,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等人是那么煎熬的事。总觉得下一辆车一定会是他了,又总是只能用无奈一叹来粉饰。
尽管如此,当一辆白色跑车闯入她视线时,盛诞仍是兴致勃勃地迎上前。
——刷。
这一次迎接她的不仅仅是失望而已,还有路边那一摊让她不顺眼很久的积水……
“见鬼了!”她深呼吸,抹了把脸,不再顾及涵养,咒骂出声,“有没有长眼睛啊!开跑车了不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欠了一屁股债买辆车,有什么好炫的!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那个缺德货在这里倒水的?呸!竟然还是咸的?!”
她的发泄和迁怒没有换来任何回应,那辆车的主人无视了她的存在,呼啸而去。
倒是一些无关的路人,驻足,用打量神经病的目光审视了她片刻,摇了摇头,又走了。
现在的她看起来也的确像个神经病,原本就单薄通透的雪纺衬衫,因为溅了水,贴在身上;白色西装裤像被泼了墨般,还很有唐伯虎画作的写意风采。
“吼……”她低头研究了自己片刻,懊恼地溢出嗟叹。
盛诞索xing不再顾及形象、忽略那些路人的指指点点,蹲坐在了上街沿,下颚抵住蜷起的双膝,眼眸空dòng地落在面前那滩水洼。
九点、十点、十一点……她的耐心也跟着越来越接近零点。
夜幕越来越深,月光愈发显得刺眼,将她的孤单和láng狈照得无所遁形。
路边糙丛里,传来颇有规律的蟋蟀鸣叫声,盛诞却依旧觉得这个夏夜静得窒息。
偶尔有流làng猫路过,竟然会让她有股同病相连的错觉。看着那只啃食着她吃剩面包的猫,她弯起嘴角苦笑,想到之前还奢望隋尘帮她带Hello Kitty回来。
呵,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呢。
盛诞啊盛诞,你怎么会那么蠢,明明见证过也听说过他对杜言言的爱,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希望?能继续在他身边又怎样?能一直做朋友又怎样?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人。
也许,他压根就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他。
也许,他只是出于客套才随口说让她回家等。
也许,她正在傻等的人始终只会等另一个女人。
“乖,回家吧。”她轻拍了下身旁的那只猫,蠕着唇,自言自语,似乎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听起来温暖些的问候。
说完后,盛诞站起身,掏出手机,本想给他留信息做个jiāo代。
无奈,手机的最后一丝电偏巧在这一瞬耗尽,她迷信地把这归咎为天意。
这一次,即使感觉到斜对面的身后再次有车灯出现,盛诞也qiáng迫自己不再回头,不再做个白痴,至少拾回点自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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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车的主人开得飞快,连转弯都没有刹车迹象,毫不掩饰自己的归心似箭。
直到突然有只猫冲出,他才下意识地踩出刺耳的急刹车,看着那只猫弓起身顿了片刻,迅速逃离,他松了口气,带笑的黑瞳往右微转,那只没有嘴的猫依旧牢牢黏附在他的车上,头摇得更欢了。
男人车上放这种东西,会不会粉嫩得太超过了?他没有多余心思去计较这个,倒是很期待那个女人在看见它时,会是什么反应。
收回神,他利落地将车驶入车库,倒车、熄火、下车、落锁,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却在自己家门前顿住了脚步。
这个像酒店一样的家,第一次让隋尘有了些许期待的感觉。
她会不会边嚷着“你回来啦”边兴奋地迎上来?
又或是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遥控器解闷,埋怨他这么晚才死回来?
所有猜测终结在了他打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黑暗,让隋尘微微一震。空气里弥漫着浓郁酒味,和他离开时一样……他扭开玄关的灯,目光滑过依旧躺在沙发上的戚玄,环顾着一屋子的空dàng。
“小麋鹿?”他沉着气,压住最后一丝希望不让它轻易溜走,小心翼翼地低唤。
得到的回应是安静,静得他能清楚听见期待落空的声音。
隋尘略显费力地举步,踹了踹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戚玄,腾出空间后,将自己重重地埋入松软的皮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