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的是,盛诞所有的坚qiáng和武装,只持续到她跨出隋尘的公寓楼。
厚重yīn霾的夜色夹杂着绵绵细雨扑面而来,加速了酸涩的滋长,也所有的qíng绪也随之全数倾圮。
你是白痴吗?
到底是不是白痴?
盛诞,你根本就是白痴!
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从疑问句到肯定句。
隋尘是个火坑,她清楚,却还是纵身往里跳,是有多傻?
非要等到领教过难堪心痛的滋味,才明白她充其量只是他的众多朋友之一。
杜言言有隋尘家的钥匙,他家摆放着她的化妆品、护肤品、睡衣、拖鞋、qíng侣杯……无处不在。就像是他的心一样,满满的全是杜言言,那些长年累月烙下的痕迹,谁能赶得走?谁能替得了?
可就在刚才,她竟然还天真以为只要自己勇敢迈出那一步,那些个遥不可及的痴想,会有一天变成现实的那一天。
事实让她明白,隋尘的世界真的离她好远。
远到她甚至不配站在他身边,会有多少人像杜言言一样,觉得她在高攀、她在耍手段。
她抬手轻抚上微颤的唇,这里似乎还残留着隋尘的气息,可是那又怎样。人家都已经说了,他每次喝醉都这样,像变了个人似的,时常会做出些惊人之举。她也许不是第一个了,也许杜言言比她更习惯更熟悉那样的隋尘。
是啊,她不是都已经不止一次见证过他们之间的激qíng吗?
——我已经为你疯了,还不满足吗?
当时,在酒店的房间里,他是这么对杜言言说的吧。
要那样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为一个女人疯了,谈何容易。
她想要微笑着劝自己放手,就算笑不出哪怕面无表qíng也好,只是通常眼泪都是不受控制的。
起先,只是咬着唇抖着喉头哽;最后,盛诞蜷坐在花坛边仰着头,像个孩子在撒泼一样,不再蹂躏自己的唇了,张嘴放声不顾形象的大哭。
为什么连她哭起来都那么没有气质,如果是杜言言一定可以做到梨花带雨吧。
越想她就哭得越放纵,还附带着用衣角抹鼻涕的动作。
“就知道你会在这。”
以她的号啕哭声为背景,一声吟叹似的话音骤然响起,淡出淡入。
盛诞愣了愣,下意识地吸了下鼻子抬眸,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雪白的手帕,她顺着往上看,是属于戚玄的灿烂笑脸。
“先把眼泪擦了,难看死了,要是被记者拍到怎么办?还嫌自己的丑事不够多吗?”
闻言,她接过手帕,带着些许负气心态胡乱又蛮横地乱擦一气。
直到戚玄看不下去了,他别过头,深吸了口气,再次转回头时仍旧是笑脸盈盈,“走吧,我送你回家,就算天塌了,也得好好睡一觉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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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天塌了,也得好好睡一觉再死。
她还真是听话啊。
戚玄转头凝视着副驾驶座上睡得正酣的盛诞,她眉头微微拢着,脸上仍是挂着泪痕。
他伸出手,替她捋去扰人的鬓发,指尖贪恋上了她颊边的温暖,没舍得挪开。
“隋尘……”
从他唇边溢出的梦呓,让戚玄的手蓦地僵住。
他抿紧唇线,半晌,溢出咒骂,“真是笨!”
明知道隋尘对杜言言的感qíng,又听说过曾欣这个前车之鉴,竟然还会无视他的警告,飞蛾扑火,还有比她更笨的人吗?
有,那就是他自己。
分明早就隐约猜到了盛诞对隋尘的感觉,他还不受控制地又一次去趟这浑水。
她忙着担心隋尘,匆忙和谢淼他们一起离开时,有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有考虑过他有多不想让她走,有多希望今晚她可以一只陪他到最后分享他的开心吗?
他是悬着心等她平安到家后打来的电话时,她和隋尘在做什么?有想过他吗?哪怕一刹那……
这种单恋的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他想要逃。
“咦,到了?”
还没等到他思忖出这一次究竟是该放手还是坚持,身旁的女人挪了挪身体,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冷哼出声,一脸的茫然
“嗯。”他点头轻英,当视线对上她的黑瞳后,似乎所有的挣扎也都放下了。
“哎呀,两点了?我睡了多久?”她习惯xing的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惹得盛诞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