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这么近看,油画啊,你要站在远点的地方看。”她拉着周彦往远了走。
周彦站的远了一点儿,还是看不懂。何双双挺遗憾的耸肩,伸手从身边的书柜里,找出几本带cha画的古董书给周彦翻看打发时间:“那你看画报吧。”
周彦坐好,一边随意的翻着,一边假装无意的问:“你好像不欢迎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欢迎的?”何双双没客气。
“喂,我是受害者,我解释过了。”周彦郁闷。
“所以啊,我请你看画报,我跟你说啊,我妈那个样子你看到了,这几天找个时间,你最好帮着解释清楚了,我还想活着,因为你,我这个月的活儿都没jiāo,好歹你给我撑一段,知道吗?”
周彦继续看画报,对于何双双的要求,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事儿,他准备回去先处理了路志青再说。
一桌好菜,一瓶早就准备好招待女婿的陈酒上了桌,何双双觉得委屈,为自己,为爹妈,为那瓶酒,她在桌子底下使劲掐周彦,周彦得知那瓶酒的来历后,心理负担很重。
何副主任到底是一辈子gān惯了陪衬工作,他帮着毛头女婿倒酒夹菜,一边拉着家常一边却不动声色的打探起周彦的家庭qíng况,他对石林所说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习惯的要拧去百分之八十的水分。
“周彦啊,你老家是山西哪里的?”
周彦回答了地方,何副主任立刻就能说出那地方有什么特产,有什么小吃:“哎呀,那可是产煤区呢,年轻的时候我去过,你们那地方的山楂不错,我记得我们去的那一年,那风景叫个美,满山的山楂花开着……”
周彦仔细回忆着,有关于山楂花的记忆却是没有的,他的记忆里只有煤区没完没了的汽车轰鸣声,他跟小伙伴趴在高高的煤堆上互相投掷物品的镜像,煤是黑的,他们的脸也是黑的,更小的时候,漫山遍野的huáng花绿地,后来,漫山遍野的绿地上浮着一层煤灰。
“周彦,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
随着一声清脆的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周彦的手突然停顿了下,他抬起头,带着一丝被打搅的愕然,想了一下回答:“我爸,我爸以前是农民,后来他就在煤矿工作。”
这倒也是实话。
“哦,煤矿苦啊,你父亲养你们不容易……要好好孝顺老人家。”
何副主任还想问什么,石林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小周爸爸刚去世没几个月!”
何副主任赶忙道歉,何双双主动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周彦。这次,倒是安心一些了,农村出来创业的娃儿,大多朴实。
“没事的。”周彦笑笑,表示不在意。
吃过晚饭,路志青与周彦去了何双双的屋子,石林在后面看着,觉得周彦这个朋友实在是没颜色。她端着一盘子gān果进屋,找了个理由叫路志青:“小路啊,阿姨挂一幅画,你帮阿姨看看斜不斜!”
一肚子话的路志青被qiáng拉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着石林带着一脸极其温柔的笑容关起门扭头对他说:“哎呀,还是叫他们小两口有些独处的时间,小路你说是吧?”
“啊,对!就是的!”路志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
挖着后脑勺苦笑。
屋子里的房门缓缓关闭,何双双看着周彦默默无语,徒留一声叹息:“呃……”
“啊?”周彦也受不了这种独处。
“以后,每年清明,你记得去看看我,不然我就太可怜了!”
“这话说的,好像跟我在一起,你会死似地。”周彦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完,走到她的懒人沙发上坐好四下看。
“差不多了,我这日子,简直水深火热,我姐姐跟我妈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哎……”
何双双这屋子收拾得特别有个xing,整个房间的风格就笼罩着一个字——“懒”。
懒散的嫩huáng色,随手在墙壁上画的漫画,不高的柜子上摆放着的各神玩偶,成堆的美术工具书懒洋洋地到处丢着。靠近窗户的位置有盆棕竹,不过快要gān死了。桌子边有一个画架。画架上画着的不是什么优雅的油画,而是涂抹很随意的四格漫画。
周彦想走过去欣赏,何双双却抓起一个铺在chuáng上的单子就盖了过去。那画确实是被盖住了,可chuáng单下原本掩盖着的杂乱世界就这样被完美地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