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辉很乖,给他喂什么吃什么,可仔细一看,他的眼里并无神采,似乎只是机械xing地重复着动作。
她越看心里越酸,鼻尖也开始酸。
齐俨从她手里拿过筷子,“我来吧。”他又把另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推到她面前,“听话,把它吃了。”
阮眠摇头,“我不饿。”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不饿也得吃。”
阮眠只好随意扒了几口。
齐俨喂了小孩大半的面条,想着晚上不能吃太多,怕积食,摸着他的额头轻声问,“还要不要。”
小孩看着他。
齐俨无声叹口气。
喂他吃他就吃,不喂他就不吃,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虽然高远在电话里说qíng况不乐观,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好好的一个孩子,以前虽然不会说话,但也活蹦乱跳的,这样的落差连他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小姑娘了。
“他会好起来的对吗?”阮眠咬着筷子轻轻问道。
他握了握她的手,坚定点头,“一定会的。”
她露出一丝又浅又苍白的笑意,从背后抱住他,脸贴着那温热的后背,“嗯。”
齐俨糙糙解决了面条,把小孩抱到客房,亲自帮他洗澡,洗完用大毛巾裹着放到chuáng上,他已经事先让助理买了儿童睡衣,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chuáng头。
他一件件地帮小孩穿上。
阮眠本来打算亲力亲为的,被他哄着去泡了个热水澡,思绪果然清明了不少,正准备过去客房看看,没想到门开了,男人走了进来。
“他睡着了。”
她还是想过去看看,却被他一把搂了回来,他静静地抱了她好一会儿,“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谢谢你。“如果没有他的话,她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傻瓜,”男人的声音混着倦意,听起来沙哑极了,“你我之间,永远都不需要说这两个字。”
轻轻捏了下她手心,“记住了?”
“嗯。”
齐俨松开她,“我去洗个澡。”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刚想说“不用”,她已经飞快地走进了浴室。
他摇摇头,也跟着走进去。
趁齐俨洗澡的时间,阮眠到隔壁客房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小孩看起来更乖了,她在chuáng边无声无息地坐了几分钟。
之前无暇分心去理清的事qíng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过。
王佳心推她下水,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两年,应浩东公司破产,四处躲债,可是……她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阮眠回到卧室时,齐俨正从浴室里出来,“怎么还没睡?”
她问出心里最深的疑惑,“辉辉是因为他妈妈的原因才变成这样的吗?”
她刚刚上网查过,类似的症状,一般是受到了巨大打击后的应激反应,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保护方式。
齐俨本来打算等她qíng绪平复后再跟她说的,可他又清楚她的xing子,如果这个疑问没有得到回答,那么她今晚必将辗转难眠。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大chuáng,“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阮眠更加一头雾水了。
齐俨拿过chuáng头的手机,那个将王佳心定罪的最有力证据就在里面,他点开来,画面开始闪动。
天色灰蒙蒙的,几乎看不怎么清楚,阮眠看到自己坐在湖边,时不时地回头朝小树林的方向张望。
“这是……”阮眠甚至还来不及问出心里的疑问,十几米远的大树下忽然走出一个女人,不由得大骇,从身形和衣着,不难认出那就是继母王佳心。
只见她慢慢靠近,还有两三步的样子,画面中的自己仿佛察觉到什么,微微回过头,接着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般飘进了湖里。
阮眠紧紧抱住身侧的男人。她依然想不起当时的过程,可那骨子里的恐惧却那么清晰……
齐俨吻她发心,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本意不在于让她重温那些痛楚,而是想让她知道,她的弟弟,曾经那样张开柔弱却有力的双臂试图去保护去拯救她。
再者,伤痛不揭开,伤口永远都不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