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东,离开我的生活,没有你,我才能活得更好。”这一句,真真是叶安忆的心声,没有唐啸东的生活,即使枯燥无味得如同行尸走ròu,也好过每日面对他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唐啸东望了她很久,他总是这样冷漠,让人无法猜透心里的想法,小时候是这样,倒还总能辨出一点生气愤怒的qíng绪,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她甚至以为,他是没有喜怒哀乐的。
忽然弯腰,唐啸东从垃圾桶里抓了一把纸屑,也不管有多少,只紧紧地捏在掌心。
门轻轻合上,那种温柔,仿佛离开的人是叶安忆的老友。可是门外的那一位是同叶安忆之间埋下鸿沟无数的唐啸东。
叶安忆有点想哭,真的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也终于相信,在她的生命里,唐啸东永远只是路人,再龙套不过,她却非要拉着他做主角。最后戏演砸了,而他们,不欢而散,各奔东西。
“小安忆,还有我。”谭九非张开手臂,他胸膛宽阔,几乎能轻易地将叶安忆真一个人都圈在胸口。
唐啸东一直捏着那一把纸屑,拽得掌心都是汗水,也没有松开。园丁司机礼貌地同他打招呼,从前,他虽然不会开口,却也总会象征xing地点一点头,以示回应,而当下,他仿佛很急,连抬头看他们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拉开书房抽屉,里头原本放着一个牛皮袋,袋子里装着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还记得那天,他出差回来,原本以为叶安忆会像从前的无数天一样,做了饭,应该还会等着他。她总能记住他的每一次出差归来的日子,甚至比云菡白记得更清楚。
他竟是给她带了礼物的,这是第一次。拍卖会上看到的翡翠玉簪。云菡白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她热衷华丽而璀璨的,而叶安忆,一直喜爱圆润典雅的。他第一眼便决定买下来,他知道,并不是因为想到了云菡白,而是…突然冒出来的她。
可是家里很安静,明明只少了一个人,可就是安静得令人窒息。没有叶安忆熟悉的身影,而书房的桌子上躺着一份薄薄的纸,是他新婚之夜丢给叶安忆的,她始终装作没有这回事,不提不想,后来,他也没有提过,只随手丢进这个抽屉,连锁也没有上过的抽屉。
日更一日,连他都不曾再想起自己的书房抽屉里还躺着一份这么伤人的东西,却…被她翻找出来,不只是翻找,上面空白的地方俨然已经签上了名字,时间正是今天,甚至,就在前一刻。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然后是蓬勃而起的怒火,只是叶安忆,有一星半点的反抗,他便会产生背叛的错觉,而云菡白,从不会让他有这样的念头,又或者,他没有那么在乎云菡白的反抗,甚至背叛。
他觉得自己是气疯了,挥手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钢笔尖利的头划破了纸,晕开了一滩墨迹,只是片刻,气便消了,他想要撕毁,却又忍住了,将协议书放回牛皮袋,丢进抽屉里。
可是现在,牛皮袋不见了踪影,只有唐啸东为叶安忆买的那份礼物,靛青的锦盒衬着朱红的抽屉,显得那么可笑。
“唐先生。”秦姨抬头看见唐啸东挡住她的去路,有点惊讶。“这几个月…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来过?”他冷淡的口气有点骇人。
“云菡白小姐来过好几次,都是直接去了花园里照顾她种的那些花。”秦姨战战兢兢地回忆,“还有就是…太太,回来过一次。”
“太太?”他眼睛微眯,带着几分质疑。“就是叶安忆小姐,前几天您出差的时候。”秦姨笑了笑,她同叶安忆素来亲热,“说要拿点东西,就上楼去了…书房。”
唐啸东的面色忽然差下来,秦姨似乎不知所措,有点紧张地询问:“先生,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那天太太离开的时候也没拿什么,单一个牛皮袋子而已。”
“牛皮袋?”唐啸东反问,那种口气,简直要将人凌迟。“是的,huáng色的牛皮袋,太太走得很急。”秦姨大气也不敢出,摆了一副我是知无不言的模样,“还有一位先生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眼睛是蓝色的,有点像外国人。”
“唐先生…”秦姨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而唐晓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脚步平实,看不出一点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