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就属于技巧型的,将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坚持住,同时闭着嘴,做出痛苦的表qíng,无声打哈欠,不一会儿眼泪就哗哗往下掉。
经过反复练习,可以让泪腺变得敏感,形成一种条件反she。
“准备好了吗?”《审判》导演关俞非问道。
连夏点点头,“可以了。”
“那就现在开始吧。”关俞非示意连夏可以酝酿qíng绪了。
连夏在睁着眼睛,看着主考官,眼睛瞪得大大的,关俞非拿着秒针计时,“1,2,3,4,5……”
五秒之后,连夏眼睛里流下泪水。
她没有用手捂着嘴巴,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委屈的样子。
很多人哭起来,会流鼻涕,甚至先流鼻涕水再流眼泪,又或者是眼泪从眼角顺着鼻子的弧度留下来,即使许多成名已久,有经验的演员,也难免哭的很丑。
连夏却不然。
她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从眼眶里流出来,正好落在脸颊上,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地上。
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总之哭的很漂亮很动人很心酸。
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关俞非一愣,忍不住看相身边的选角导演威廉以及制片人阿诺德·科派尔森。
他其实很想找个人jiāo流一下,他很熟悉连夏,连夏和不少香港的电影人都有过合作,去年还曾凭借《太平盛世》摘得香港电影最有分量的金像奖影后。
对于这位新晋影后许多业内人士也有自己的看法,认为她戏演的太过硬朗,犀利有余,柔美不足。
她似乎不适合太过女xing化的角色,比如被欺负的小白花,比如千娇百媚的狐狸jīng。
连夏看上去太正派,即使是《靖康变》中的李师师,也和“狐狸jīng”扯不上关系。
如今连夏这一哭,彻底改变了,他对连夏之前的看法。
谁说连夏只能演大女人的?
此刻关俞非只觉得柏青老师bào殄天物,这么一个人才竟然放在自己工作室地窖里冷藏了十年,你当演员是酒,越藏越香?
太可惜了……
关俞非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四年前,媒体评出两岸三地影坛四大青衣,宋楠楠、李祺蕾、陈叙、金雪飞,位列其中,那个时候连夏大概还在拍她的成名作《靖康变》。
若是这样的演员能早点被挖出来,四大青衣,大概就不是现在这个格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没有人让连夏停止,连夏还在努力的哭,小声的呜咽,她哭的让人心都碎了。
有些工作人员已经忘记连夏是来试镜的,连夏哭的让人心烦意乱,十分不安,愧疚丛生。
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用责怪的眼神看这些面试官,她哭的这么伤心,你们不知道发扬一下绅士风度递上一张纸巾吗?
最终在场的一位有些年龄的白人女xing看不下去,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连夏,“别哭了,擦擦吧,别难过。”
还不等连夏接过纸巾,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好了,连小姐,很jīng彩,谢谢你的表演。”试镜导演威廉拍拍手说道。
“啪——啪——”的巴掌声让人有种恍惚感,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个姑娘还在试镜中,因为她哭的时间太长,大家都忘记了。
当大家摆脱连夏营造的悲伤的氛围后,凝滞了两秒,试镜间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太jīng彩了,你竟然可以哭这么长时间!了不起的泪腺!”一个助理模样的白人青年用英语说道。
“谢谢。”她哑着喉咙,用浓重的鼻音说道。
这是她经历的最漫长的哭戏,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腺可以这样发达。
连夏拿着先前那位好心的女士递来的纸巾,小心擦拭自己的眼睛,不让眼妆被晕染,幸好她平时出门没有化大浓妆的习惯,要不然可真变成大花猫了。
连夏试镜之后并没有急等着离开。
片方似乎有话对她说,暗示她多留一会儿会有惊喜发生。
阿诺德·科派尔森是美国非常有口碑的制片人,即使是非常关注美国电影圈的电影爱好者,非专业人士,提起这个名字都会非常陌生,当然,别说是普通的电影爱好者,就连连夏这个业内人士,听到这个名字,也会一愣问“是谁”。
06年,第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他曾于连夏有一面之缘,连夏原本对外国人的脸就有一些识别障碍,作为国际A类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注定会有许多外国人,连夏不可能记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