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花园时候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我跳着过去一看,却发现是韩潜正点着小灯在花园的小看台上喝酒,他见到我,也很是惊讶,“要喝点什么么?”
我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就这样面对面的和他对饮,红酒很醇厚,我甚至有了点微醺的感觉。
“睡不着么?”韩潜的声音传过来,他的手也伸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很亲昵,我觉得他可能已经醉了。
之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夺过我手里的酒杯,把里面的红酒都倒进了花园里的玫瑰田,“你还是少喝酒的好。不太安全。上次如果不是我,真是灾难。”
等他再回来,手里却是提了一大杯牛奶。宋铭成说,善良gān净纯白的小孩子才喝牛奶。为你拿开酒杯换上牛奶的男人,势必是对你有保护yù的男人。
在外面我几乎有个相当不好的名声,和我搭上关系的男明星,想洁身自好的基本都要狠踩我一番表示自己高洁的姿态,韩潜倒是私下里如此示好,容许我自我感觉良好一点的话,连宋铭成的保护yù都可以扯上,顿时让我觉得有些错蒙抬爱的qíng绪,“其实红酒什么都没问题,做这一行,不会喝酒怎么行,我的花色新闻那么多,虽然不至于全是真的,但总归不全是空xué来风的。你倒不用太在意我。只不过喝酒而已。”
“沈眠,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gān净的人,就算什么环境里都是不一样的。你没有她们那么多的yù求。或者你不想要,或者你已经被人满足了,”他顿了顿,“你太奇怪,做狗仔的时候,做明星的时候,似乎是称职的,却又是游离的,胡乱的倒被你弄出点奇异的味道。又庸俗又高洁,又痴傻又jīng明,实在特别。”
夜晚袒露心迹,然后要求互相评价,再展开一番批评与自我批评?我觉得事qíng有点要大条,只好僵硬着笑了笑,“韩先生,你喝多了,那是错觉。”
韩潜却对我这个希望话题就此打住的示警却毫无反应,“我生在这个家庭,有良好的物质基础,却必须为了加固这个城池去应对各种甚至我也厌烦的东西。人生有时候就是一个目标一个目标,比如和宋铭元,比如哪个招标会,似乎是开始就为我设定好的。总之是墨守成规的生活轨迹。”
“不过现在我却愿意去为了这种生活奋斗,也算终于能体会一点,前人所说的,愿我十年奋斗,再换她三年天真无邪。这话果然是激励人去拼命的东西。”这次他终于转头望我,眼睛里是沉沉的墨色,“要保护什么东西,都要自己足够有能力。这个定律真是激励的男人们要死要活。”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韩潜却抿了口红酒,晃了晃漂亮的高脚杯。
“沈眠,你可以全然的不懂人qíng世故,可以横冲直撞,用你自己的姿态生活,活的像骄傲的孔雀,用最天然最朴质的xing格活下去。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冲动,不克制,bào躁,qíng绪化,cha科打诨,懒惰,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就很好。我不会让你有撞得头破血流,或者被现实磨的麻木,变得生硬的那一天,至少竭尽我所能,让这一天永远不到来。只要有我一天,你就可以这么不用长大,这么继续天真下去。甚至没有任何生存能力,都可以好好的按自己的方式恣意的活下去。”
韩潜用水刮了我嘴角的奶渍,“我不愿意看你变成一个终于成熟冷漠的个体,矜持克制像那些女人一样程式化的搭讪方式程式化的穿衣模式jiāo友路线。”他的语调极其温柔,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几乎就是致命的。
我幻想过生活如水,终于会有一个男人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带我走。
韩潜的说辞太让人动心,人都想依附或者崇拜qiáng大的东西,这是天xing,而这个qiáng大的上位者还愿意低下姿态做出保护者的示意。何况我微妙的喜欢这个上位者。
妒忌,记恨,敌意,欢喜,怦然心动,这个男人身上糅杂了我太多的感qíng。他可以手段狠辣的把我丢进游泳池,可以冷然警告我,可以虽然厌恶我,仍然在那一晚后找上门承担责任,可以默不作声的帮我化解舆论和媒体的压力,可以在这个黑夜里这样细腻温柔的说话,可以说想要保护。可以在和风细雨般的保护里带上qiáng硬的占有yù。
我不反感。
这时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都有些冷了,走吧,很晚了,我带你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