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臻把杯子碗碟都洗gān净,整齐地摆放在厨柜里,这才转身看向林州,只说了两个字。
“不行。”
林州眉头一拧,正要反驳,却听燕臻又说道:“你在蓝擎还有工作,难道要半途而废?”
林州才记起还有这回事,可是他在公司里也gān不了什么正事,反正也要开学了,辞职不gān也不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吧?
“如果你辞职,蓝擎就会失去一个扶持名额,这对蓝擎的声誉很不利。”
林州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燕臻一开始就说过,这个是蓝擎公司和高校的什么公益合作,他是不太懂,但是当时燕臻把名额给了他,他如果为了个人原因辞职,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说蓝擎言而无信。
“没那么严重吧……”林州还是想要抗争一下。
“有的。”燕臻很严肃地qiáng调。
林州就无话可说了。
他果然是很了解林州。利益是无法引诱他的,用责任却能约束他。
燕臻看着林州为难的神qíng,面色缓了缓,想要安慰。
“你不用多想……”
“但是我开学总要去上学的,还是不能在公司工作。”没想到林州仍然不放弃。
他住进来的时候有多么理直气壮,现在要离开的yù望就有多么qiáng烈。他已经无法忍受和一个“陌生人”同处一室,而且是他入侵了燕臻的地盘。以后再面对陈湛的冷嘲热讽,他甚至失去了理直气壮的立场。
燕臻既然不是林旗,他又有什么资格占着燕臻的便宜?何况,他的确不想和“陌生人”太过亲密。
林州不愿意对一直客气待他的燕臻说得太过直白,伤害他的感qíng,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那双从来藏不住任何秘密的眼睛早就将他的心qíng泄漏得一gān二净。
燕臻看着他,片刻默然之后却还有说法:“开学之后可以拿着课表来协调工作时间,既然是针对大学生的项目,自然会考虑到实际qíng况。”
林州眉头紧皱,片刻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事,满脸纠结顿时释然,双眼微微一亮。
“那正好,我从学校出发到公司上班,要转两辆公jiāo车呢,我正好想在市里多逛逛。”在蓝擎上班也没有必要非在燕臻家里住着,只要不和燕臻住一起就行了,他并不抗拒蓝擎的工作。而且他还对刚来S市时坐公jiāo都能迷路的事耿耿于怀。
燕臻移开视线,他终于无法再看着那双已全然不同以往亲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对离开的向往,对未来的憧憬。
林州本来就像一只风筝,心甘qíng愿把线放在他的手中。现在燕臻才发现,他不是风筝,他是一只鸟儿,想飞走就立刻震翅远走高飞,竟连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凭他这常人难及的洒脱劲儿,只怕昨夜一夜难眠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燕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燕臻不知道他的自嘲其实真相了。而林州想着学校里的生活,已经开始向往起来。
他是农民的孩子,一年到头忧虑的是如何让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如何吃饱肚子,如何在危机四伏的深山里取得自然的馈赠。变幻莫测的天时和需要jīng心伺弄的土地从不给他多愁善感的时间,即便现在宽裕起来,那些刻入骨子里的印记早已无法磨灭。
他会为了感qíng孤注一掷走出深山,也注定不会为了感qíng拖沓不前。
也许连林旗也不曾看到这一面,燕臻更加束手无策,他已经找不到借口留下林州了。
今天仍旧是上班的日子,林州没有矫qíng,像往常一样坐上燕臻的车让他载到公司。
林州托着下巴打量着车外的景色。现在这样倒是也有好处,至少二哥他们再来找他托关系走后门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林州想着以后的打算,察觉到两道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一抬头就在倒车镜里对上燕臻的视线,他连忙冲他一笑,十足地礼貌。
他不是林旗,不能再任xing乱来了啊。
昨天他真是把老林家的脸都丢光了,不要脸地勾引人家却被人家推开,当时无比难堪,又震惊于刚刚认识清楚的真相,现在想来全是尴尬。
希望记xing不好的燕臻也把那些全忘了吧……
燕臻对上他充满客气礼貌的笑脸,却即刻把视线移开,连点回应也没给。
林州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看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