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人,道谢说,小公子,多谢您体谅我的工作。
何欢用手扶着姚期的脑袋,专注地看着酒意正浓的人,恍若未闻。
平日里姚期吊儿郎当视工作为无物,为了不让公司垮掉除了睡觉的时间江河几乎都泡在工作里。有多久没见过何欢了,半年了吧。有多久没有细细打量过何欢了,好像有很多很多年了。
记忆中因为母亲逝世孤立无援却偏偏紧抿着唇对援助的手反应淡漠的孩子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变成了眼前线条分明神情冷淡的人。
小时候的淡漠表情都是装的,现在的却是真的。不经人事的少年到底还是不知不觉间拥有了成年人行走于世所必须的冷漠和疏离。但少年毕竟还是少年,江河是人道主义在心的人,隐隐预感到什么,顾不上是否唐突,半提醒半试探地问,姚总心里有个不能被代替的人,您知道吗?
一心照顾姚期的何欢抬起头来从后视镜看着江河的脸,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个人是谁您知道吗?”
既然江河问了,想必他是知道的,但何欢什么都没说,骄傲如他,在姚期执意隐瞒的时候做不到在人背后探寻。
时值深夜,长街寂静,一路畅通无阻。十分钟后何欢又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他刚刚离开的地方。
许是酒意上涌胃里难受姚期靠着何欢,眉头皱地更深了。何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待人清醒后将他带上楼去,
江河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怀着一腔单身狗的幸灾乐祸不知道该心疼谁,莫名其妙感觉遗憾,一半为姚期的求而不得,一半为何欢的不知缘由。
何欢想的是,或许可以趁现在将一切解释明白,自己明天就可以轻装上路回学校了。但姚期没给他机会,一沾床就睡着了。
何欢无奈,把人拖起来喂过解酒药也就由他去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姚期会在几个小时后醒过来,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像樽雕塑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何欢坐起身来,借着窗帘缝隙处渗出来的街灯微弱的光,低声问,难受吗?胃疼?
姚期没什么反应,目光锁定在他脸上有何欢不熟悉的灼热意味。
他伸手要去开灯却被姚期拉回来,浑浑噩噩好几天的人仿佛恢复了清明,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是你?
整夜不睡照顾人却吃力不讨好的何欢感觉莫名其妙,反问,不然的话应该是谁?应该是谁就去找谁。手可通天的姚家二少爷又何必装出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白白惹人嘲笑。
“你觉得呢?好笑吗?”姚期并没有横眉竖目,但那一刻的表情就像冻在他脸上,威胁感丛生。
何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口不择言了,他转过头去,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静的夜里,一只手用力捏上了他的下巴,逼得他连整个身子也转过来,何欢没怎么反抗,等着拳头落到自己脸上。
只不过想象和现实有差距,在他面前逐渐放大的不是拳头,而是姚期的脸。
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双唇被轻轻含住,然后放开,随即又含住,摩擦着试探着一步步深入一点点索取。何欢当场石化,他愣着,企图从还算丰富的知识储备中找到应对方法,结果他费尽心机搜肠刮肚,大脑却表示已经死机。
何欢用力要推开眼前人,后脑却掌控在别人手里,整个人被按着往前带,他挣脱无能扬手给了姚期一拳。压在他身上的人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是更加凶狠的啃噬,像是要把人拆分入腹一般。
并非缠绵悱恻的温存,而是身不由己的痛苦。
压在身上的人秉承的是掠夺的姿态,用的却是呵护的姿势,脑海中忽然闪过姚期以往盯着一个方向沉默的侧脸。何欢释然,眼前人是想念谁了吧,才会发狂。
他蜷在他怀里,忽然无所适从。
最终是姚期先放开他,埋首在他胸前,哑声道,对不起,我已经竭尽全力不去想你,不去打扰你了。
何欢怔怔地看着他,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身下床,用手腕擦了擦嘴,道,你真的醉了。
姚期没动,双腿交叠靠在床帏上,开口问,你去哪?
他的表情隐在暗处,声音坦然,一瞬间就回到了平日里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状态,仿佛几秒之前失控的人不是他。
“没什么,我想我现在不适合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