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接下写着独立账户的清单,低声问:“道歉,都不管用吗?”
苏铮突然咧开嘴:“道歉要是有用,要警察gān嘛?”这是一句台词,不合时宜,但合心qíng。
秦斌试图挣扎:“看在朝朝的面上,不行么?”女人,不是都会为了孩子维持婚姻吗?
苏铮道:“就是为了朝朝,才不能勉qiáng在一起。我们不能给他立个离心离德,同chuáng异梦的坏榜样。”犹豫了一下,苏铮才说:“我希望,朝朝将来成为一个对自己伴侣忠诚负责的人。”
秦斌脸上热辣辣的,“成长,总是需要代价的。”
苏铮摇头:“我付不起。一次不忠,百世不容。”
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等了一会儿,秦斌呼啦了一把脸,好像要振作起来似的:“行,你要离婚就离婚,反正是我不对。不过,我希望你答应,在我有别的孩子之前,不许朝朝叫别人爸爸,也不许改姓。”
他以为自己理直,却看见苏铮嘲讽的笑容:“你以为你有了别的孩子,朝朝就不是你儿子了吗?如果你这样想,明天我就让他改姓苏!”
苏铮转身就走,秦斌一把扯住她:“算我说错了,”他有些沮丧,每次都在苏铮面前矮一头,“你知道我的心qíng,答应我,行么?”
连理由都不要了,只是一个单纯的请求。
苏铮气他无qíng,但看他现在这样子,也许是自己多心吧?何况,她也没打算让秦朝改姓:“姓名权是孩子的权利。在他十八岁之前,我替你留着。如果十八岁以后,他希望姓别的,我们谁也没有权利挡着。”
秦斌点头,老婆学法律的,这是公民基本权利,他早被普及过。
“至于他叫别人爸爸,”苏铮沉吟了一下,“我不鼓励,但是他如果愿意,我不会拦着。人心都是ròu长的,别人对他好,他以此为报,合qíng合理。”言下,竟有丝丝闺怨,秦斌不能陪着儿子长大,咎由自取却伤了全家。
秦斌抬头看别处,下定决心似的,狠狠的点头,手却不曾松开。
苏铮挣了两下没挣脱,不解的看他。秦斌回过神,低头看着苏铮。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老婆,彪悍的老婆,能gān的老婆,他甚至想起来她在chuáng上也令人愉悦的“彪悍”……秦斌猛的拽过苏铮,抱进怀里,紧紧的搂了一下。在苏铮反击之前,又把她松开,送到一臂远的距离,彻底的放下手:“等我爸好了,我就跟你办手续。这段时间,请你……”
苏铮点点头,鼻端还有秦斌怀里的气息,男人味儿,熟悉的令人肾上腺激增,危险地让人发抖。
“路上开车小心点儿。今晚我值夜,你休息一下吧。”秦斌挥手,握在手里的黑色皮手套在空中无力的晃了一下。
初chūn时节,北京的天空还算清朗,秦斌身形高大,长长的风衣下摆左右摇摆,慢慢的变成苏铮记忆里的剪影。坐进驾驶座,苏铮才允许自己哭出来。
不是不想复合,真的是不敢再相信!
怕有一天,他再犯错;怕有一天,这根刺变成炎症,让人发烧发疯,死掉……
她不知道该如何拔掉,只能连人都舍弃!
戏到这里就该落幕了,男女中一方背叛了誓言,另一方发誓不相信爱qíng。
悲剧,但是谢幕。
可是,这是生活。时间就像火山的熔浆,缓慢的,但是不容抗拒的带着每个人前行,并且不由分说的把你融化在其中。你将和你的仇人、杂糙树木、动物宠物、山川河流,结成一体,在熔岩里,一起流动。
苏铮要面对她和秦斌之间谁都放不下的儿子,还要面对秦斌不容置疑的自尊和原则,更要面对自己的不忍和善良,这让她不能彻底的断绝与秦斌的往来。
比如,他的父亲病了。她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秦斌一起,chuáng前尽孝。如果仅是如此,或可一忍。但是,她发现即使自己发誓不会原谅秦斌,但是真的面对他时,却总有一丝丝的放不下紧紧的缠绕着她,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拔开。有时候,累了,歇一歇,这不忍就嚣张起来。
感觉竟然不错!
秦爸爸看着chuáng前的秦斌和苏铮,声音暗哑,“唉,你们啊,好好的不会少工作两天么?让别人说那些闲话,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