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让一生改变_作者:姬流觞(41)

2016-11-09 姬流觞

  只是,战斗的久了,冰融化了,却没有水的清凉。在熟悉的城市里越来越深切的感受到的,居然还是最初的最初。他拒绝去朝阳公园,因为他的孩子最爱那里,他拒绝前往西单,因为糙糙最爱那里的图书大厦,多少次他从七拐八扭的街道胡同里窜出来,把等在路边的糙糙接走,小摊旁的大妈都会狠狠的瞪他们一眼。

  糙糙,和他的孩子,关浩一直相信,如果不是糙糙失职,如果不是糙糙把孩子送到乡下,孩子绝对不会这么早离开他们。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有外遇,如果不是他试图把自己的外遇归咎于糙糙,如果不是他们闹得家庭不宁,糙糙不会把孩子送走。他知道,糙糙不喜欢自己早出晚归,他也知道,糙糙正在慢慢的没有激qíng,可是这一切让他束手无策。他放弃努力,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回避。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寻找曾有的感觉。

  可是,她毕竟不是糙糙。

  真正的糙糙知道了一切,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看见糙糙浑身颤抖的站在他的面前,转身离开。

  那个转身,带走了一切……

  关浩又一次在半梦半醒间梦见了糙糙,笑着贴进他的怀里,像猫儿似的赖住他:“我才不要你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那时他们都没钱,一张摊开的沙发chuáng,租来的一间小屋,是他们的一切。

  那时的糙糙,年轻、自负、美丽、嚣张……

  即使怀着宝宝,糙糙也以惊人的毅力读完了博士学位。一个月后,糙糙进了产房,所以他们的孩子就叫关博。

  多好的妻子,多好的孩子!

  关浩在梦中皱紧眉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那么美丽可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人生悄悄的转变?是那一年?

  留不住,算不出,看流年如水,哪一年让人生改变?

  午夜凌晨,手机流转出低低的歌声“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谁打来的电话?

  关浩睁开眼,怎么又梦见糙糙了?心中还在下意识的抽痛,那个名字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针,不是钱,不是事业,不是新家可以弥补的。

  可以忘,却总是想起来。然后忘掉,又想起来……

  一边摸着手机,一边下意识的想:“这两年她都没有工作,过的好不好呢?”

  手机打开,旁边的妻子不耐烦的翻到一边。关浩走出卧室:“我是关浩,哪位?”

  对面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是XX酒吧,这里有一位叫曹cao的小姐,她喝醉了,您能来接下她吗?我们打烊了。”

  关浩下意识的看了眼客厅的表,凌晨四点十分。

  糙糙,又醉了?

  (5)

  关浩认得那家酒吧,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带着糙糙从那里离开。印象里,糙糙即使喝醉了也会留在家里。

  因为她说过:喝醉的女人在外面容易出事。关浩知道,糙糙是那种非常谨慎非常小心活着的女人。她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都活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妈怎么办?

  但是,现在她公然醉倒在酒吧里,是故意的?

  关浩不希望糙糙是故意的。

  当他再次结婚的时候,他甚至希望糙糙可以走出当年的yīn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两年了,他一直以为糙糙是那种会过的很好的女人。

  糙糙又令人羡慕的专业,有高学历,又有吃苦的准备,关浩知道糙糙若是走向社会一定不会比自己差。这一次,他终于放手了。不知道糙糙的翅膀会飞到哪片天空?

  在大北窑车站,他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糙糙。那个鬓发蓬松满脸疲惫,眉头紧蹙,无jīng打采的女人就是糙糙吗?

  她过的不好!

  长久以来,关浩沉浸在一种自怜自艾的qíng绪中。他认为糙糙一定会在甩开他后过的更加灿烂辉煌,只有他自己是真心的沉浸在往事里无法自拔,只有他自己才是那场伤害中受伤最深的人。在这样的认知里,关浩甚至有些怨恨糙糙。那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怨恨,支撑着他从欧洲走回中国,成立新的家庭。他想证明,没了邓糙糙,自己仍然可以过的很好,自己仍然是那个镶金镀钻的“jīng英人士”。邓糙糙离开自己,是她自己的错!

  不错,是邓糙糙不给他机会,是邓糙糙坚持要离开他,是邓糙糙把孩子放回乡下,是邓糙糙挑起这一切的悲剧。而他关浩,则是悲剧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