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备兀自喘气,眼皮却慢慢的阖上。头慢慢扬起,眨眼的功夫,糙糙看见两道清泪正沿着沈备的下巴流下来。
“啊——”沈备站在屋子中央,放声嘶吼。糙糙差点捂住耳朵,却知道不太合适。微微张开嘴巴,防止耳膜被震破。
“等他吼完了,释放了,可能就好了。”糙糙无奈的想。这人挺可怜的!
看着看着,糙糙觉得不对劲。沈备的个子有缩矮的趋势?
“不好!”一个箭步冲上去。她小小的个子,小小的力气哪里撑得住沈备180多斤的体重!
“咕咚!”两人都摔在地上。糙糙趴在沈备身上倒是没伤到哪里,就是垫在沈备后脑的手掌疼得不是一星半点,还有点麻。
“沈备?你醒醒!”糙糙吓得不敢摸呼吸,腾出手来,抄起电话就拨120。
“嗯……”一声呻吟,沈备醒过来。糙糙赶紧挂电话,过来看他。
沈备眼皮抬了抬,伸手抱住糙糙,一头闷进女人的怀里,痛哭失声。
糙糙无语问苍天,我今后该当他妈?还是他的qíng人?
双手抱着沈备宽厚的肩膀,头枕在他的头顶上(有点馊了)。不管将来是什么,现在只是天涯沦落人。就当学雷锋了。
别人的故事,自己没理由那么伤心。助人为乐,被救助的可能不会乐。说的无qíng,道理都是一样的。糙糙没觉得自己凉薄,就像林黛玉说的:今天我给你挖坟,明天谁给我下葬。她哭的时候又有谁来支撑呢?
沈备好运,碰见自己了!
糙糙无端生出许多感慨,试图消除那些类似的回忆。
男人不会像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充其量也就是嚎几声,沈备更多的问题是急火攻心,又一天一夜没休息,身体撑不住了。一路上不过是qiáng自支撑,到了家里卸下伪装,人也就崩溃了。
糙糙见他声音小了些,便轻拍他的肩膀,半扶半抱送回卧室。沈备也没有勉qiáng她,翻个身闭眼睡觉了。
糙糙关上卧室的房门,屋里还有昨夜的酒味,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收拾卫生。又煮上小米粥放些补血益气,清心败火的,忙活妥当了,这才洗洗手,席地坐在客厅阳台的瑜伽垫子上,看着远处凝固的大厦发呆。
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要想什么。爱qíng之类的话题已经列为禁忌,qíng爱早就变成ròuyù的代名词,她只想过一天算一天,却遇见了沈备!
在朝阳门的那个拐角,当污水溅到自己身上时,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和他之间不会“清白gān净”?
糙糙苦笑一下,打开音乐,声音调到若隐若现,在吟诵和风声中慢慢的摒弃疲劳和压力,还有那些扰人的qíng丝。
沈备一直在沉睡,眼看到了晚饭时间,小米粥变成了冰粥,还是没醒。糙糙看见他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想起这里有他的充电器便cha上充电。刚开机不久,“嘟嘟嘟嘟……”振奋的军号在这个时刻显得有些突兀。
糙糙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乔小芮”。想了想,推开卧室门,沈备正在和眼皮打架,竭力睁开:“谁的?”
“来电是乔小芮。”
“你接了吧!就说我今天不去了。”
糙糙犹豫一下,接通电话:“你好,这是沈备的手机。”
哪边传来突兀的沉默,旋即有个女子的声音轻轻的问:“您是哪位?”
“我是……”糙糙看看沈备,厚厚的窗帘挡着下午的阳光,昏huáng的台灯照在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纵横jiāo错的纹路和疤痕,“您如果有事可以和我讲。如果不方便,沈备明天去上班,或者让他回给你。”
“那就……麻烦你告诉他回个电话。”乔小芮的声音多了许多说不清的东西,糙糙明显感到一丝敌意从电话中传来。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糙糙站起来想走,沈备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
沈备挪了下身子,让出一块地方,“陪我躺会儿。”
屋里很安静,安静里带着一种可以让人遗忘不安和孤独的温暖与清凉。舒服的让糙糙忘了沈备似乎有点“变态”。顺从的躺在沈备身边。伸手把台灯关掉。
糙糙已经换了家居服,其实就是吊带上衣加长裤。沈备紧紧的抱了她一会儿,身上慢慢渗出汗的味道。糙糙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似乎也需要这样的安慰或者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