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的重力_作者:施定柔/玄隐(110)

  和季篁相处的这几个月,彩虹没和东霖联系过,最后一次打电话时听说他和秦渭要去美国谈项目,就此杳无音信,她亦不以为怪。他们之间一向如此,彼此需要时可以打得火热,一旦事忙也是不相往来,久别重逢亦不觉得生疏,甚至东霖有时打电话发短信,她忙起来忘得一gān二净,东霖也不介意。朋友就是这样,从来不以恶意揣测对方。

  电话里,她问东霖:“你不是在国外吗?”

  “早回来了。”

  “哦!”

  “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他埋怨。

  “我哪知道你回来了?”她失笑,“你就不能先给我打个电话吗?”

  “我高傲着呢,”他嘀咕,“对了,有事找你,在校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不去,心qíng不好。”

  “就是带你去散心的。”

  她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散心?”

  “伯母大人告诉我的。”

  “就你和我?”

  “还有秦渭。”他说,“是这样。我和他本来约好今天去攀岩…那活动太危险,必须两人一组。你心qíng不好,跟我们一起爬爬山,消遣消遣。”

  “好吧。”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散心,倒是非常需要分心,就答应了。

  那一带属于城市边缘尚未开放的自然保护区。山脉绵长,峰峦众多,这座人称“鹰眼峰”的山势陡峭、海拔最高,曾是本地登山爱好者热衷的目标。自从出了几次坠崖事故之后,变得无人问津了。

  下了车,苏车霖jiāo给彩虹一双登山鞋,"穿上试试,我们路过一家体育用品的商店,顺便给你买了一双。”

  彩虹看了看鞋底,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三十六码半?”

  “阿渭说的。”

  她对着秦渭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是不是很神奇?”秦渭孤芳自赏地笑了,那带寿贵族气派的苍白面孔顿时多了一分孩子气。

  “岂止神奇,简直神经。”东霖说。

  他们从一务侧路上山。爬了不到十分钟路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堆luǒ露的山岩。彩虹手脚并用,专注地往上爬,紧张得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多说话。可是一旁的苏东霖就是不放过她。不停地给她普及野外逃生故事:“……2003午4月,一位男子在犹他州东南部的峡谷登山,一块重达两百磅的巨石突然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他的右臂。他在地上躺了整整四天,直到喝完最后一滴水。为了逃生,他不得不用随身带的小刀锯掉了半支手臂,胡乱地包扎了一番,爬到峡谷的底端沿着水流的方向行进,直到获救……”

  “OUCH!”秦渭chuī了一声口哨,“我也来说一个。1993年10月,一位男子在科罗拉多的落基山内钓鱼。一块巨石忽然滚落,压碎他的一条腿。当时这人只穿了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而晚上会有bào风雪。他将心一横,用一把剪刀切掉了自己受伤的腿,用鱼线粗略地fèng合了之后在地上爬了一百多米,爬进自己的汽车,开回村子获救……”

  “2004年6月,有个想钓鱿鱼的越南渔夫被一股突来的水流冲到了离岸六十五里以外的大海中。他越飘越远,在海里漂了五天后,不得不以喝自己的尿和捕杀海guī为生。十四天后才被其他的渔船救回来。”东霖道。

  “我又想起一个,特刺激特残忍。”秦渭抢着说,“2007年3月,有一个人玩高空跳伞,不料主伞没打开……”

  “别讲了!我不要听了!你饶了我吧!”

  彩虹不只一次跟着苏东霖外出宿营。东霖好出游、好热闹是同学中有名的。他喜欢危险的运动,醉心于登山、攀岩、冲làng、漂流之类充满刺激的爱好,自称是登山高手。不过彩虹倒没听说他真的登过什么著名的绝顶,至少珠穆朗玛峰没去过。东霖对一切无聊而沉闷的东西缺乏耐心,就连看影碟从来都是以一点五倍的快进扫完,早早知道结局了事。彩虹认为这是自己与他的最大差别。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穷人的孩子还有希望,因为他们从小就能忍受那些枯燥无味重复无数的事qíng。

  岩xué是半开的,像一张大嘴。xué顶宽敞,luǒ露的花岗岩壁高达二十多米,上面吊着一些攀岩爱好者留下的挂钩和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