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季篁一整个下午都陪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她想凑过去说两句话,他就显出冷淡的神态。她吓得只好继续打游戏。
有天晚上,点滴里加了一种药,医生告诉她会有点反应,她果然不舒服了,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到了晚上季篁离开的时候,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还是不舒服?”他坐到她身边,问道。
她点点头。
“哪儿不舒服?”
“手冷。”
冰冷的液体从手背输入,半条臂膀都是冷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睡吧。”
那一夜,季篁没有走,坐着陪了她一个通宵。第二天醒来,她看见他弯弯曲曲地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个子太长,椅子太小,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她悄悄地想,他一定睡得很难受吧。
一周之后,她出院了。
季篁将她送回家,她看见自己的铁门,大呼小叫,“哎呀!是谁?是谁砸坏了我的门?”
“你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不砸门能把你弄出来吗?”季篁说。
进了屋,她又嚷嚷:“喂!是谁把我的煤炉弄走了?”
“中了一次毒,你还想中第二次?”
她急得直跺脚,“冬天这么冷,我怎么取暖呢?这煤炉是不可替代的好不好?”
“冻冻更健康。”
他把她的包和脸盆放在地上,看了看手表,说:“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哦。”她乖觉地点点头,“这些天多谢你照顾我。”
她不知道依照当地风俗应当怎么表示谢意,脱掉手套,伸出右手,要和他握手。
看着她的手,他怔了怔,温暖的手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发出一道浅浅的白雾。
他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却忽然俯下身,开始用力地吻她。
那正是她期待已久的。身子还有些发软,为了抵挡这来势汹汹的一吻,她紧紧抓住了他的领子,继而舒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他肆nüè地,长久地,几乎是占有xing地吻着她,qiáng壮的手臂横在她的腰后。
“知不知道,”他在她耳后喃喃地说,“你差点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掉了!”
“咦……”
“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能原谅自己。”
“咦……”
他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只是无休无止地缠着他,qíng到高处用力地脱掉了他的衬衣,听任自己的身躯钻进他温暖的怀抱。他用一块毯子包住她,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是和她一起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天空。
“又要降温了。”他说。
“是啊,天气太冷,不如我们结婚吧。”说罢,一想到这话完全没有逻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一个人……我永远不想见她,”他静静地看着她,“你能接受吗?”
她握了握他的手,“我接受。”
房子里空dàngdàng的,不知为何,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彩虹嗳了一声,说:“如果我们结婚,这算双职工吧?至少得给咱们分个三室一厅,你说呢?”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小城市的好处太多了!系里把他们当人才,重点培养特殊对待,搞得彩虹刚参加工作胃口就变得挺大,三室一厅,天啊,这是多么高的起点啊。
“我现在住的就是三室一厅。”
“不公平,为什么我的小点?我的合同比你还长呢?”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博士学位?”
“可是,如果我嫁给了你,我的这一套就要没收了,是吧?”
“肯定的。”
“季篁,你一定特烦我谈这些吧?”
“你是指?”
“房子、票子、职称、待遇……”
“是的。”
“哎呀呀……不嫁了,划不来,现在咱们一共都五室二厅了……跑步实现博导待遇了!”
结果两个月后,彩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两人跟做贼似的赶紧打结婚证。办完手续买了喜糖,彩虹回到学校,路过季篁的教室,被季篁一把拉了进来,满座的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