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越走越快,围着花坛一圈圈的跑,跑得一头的汗。
耳边都是他的小豌豆,一声声的喊他“允铮哥哥”。
他知道她累了,她喊得已经在喘气,她身体那么不好,他却总是让她超负荷的锻炼。
他从未好好的关心过她。
从未好好的*过她。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了,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走得那样快,她还是个女孩,她体力有限。
他终于停下来,喘着沉沉的气转过身,脸上的泪光活像是有人朝着他的脸上泼了一盆水。
眼中那些视线都是模糊斑驳的影子,他往前几步,抱住走过来的人,全身都在发抖,把女人的头压在自己的肩头,出声时,哭得发颤,“晨晨,我们不跑了,不跑了,允铮哥哥去给你买个冰淇淋,你坐在这花坛上等我,我知道,糙莓味的.......”
“糙莓味的......”
以前她喜欢糙莓味的,一个不够,他却只买一个,以不准她多吃为由,一个冰淇淋,他要吃一半。
她总是望着他吃完最后半个冰淇淋,舔着嘴唇。
其实他只是想和她分享同一样东西,却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而她一直选择默默接受。
跟他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吃过一整个冰淇淋。
心中越想越是悲恸难忍,心头那些绞缠的线,崩析断裂,疼得喉结涌动着甜甜的铁腥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喉咙里疼像咽了一品碎玻璃渣子,出声时已哑颤得失声,“晨晨,这次,我给你买一个,一整个,你一个人吃......我,看着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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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不催你,我等你
温暖的手掌抚拍在裴允铮的后背,一下一下,“允铮,会好的......”
辛甜仰着头,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鼻腔里都是血腥味,是属于初晨的血腥味。
她和云烨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往手术楼这边赶,看到裴允铮一边压抑的哭,一边围着花坛跑。
看得她难受。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他心里难过沉痛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已经长成了像他父亲一样高大的男人,言语中的恸然和悔恨是尖锐的冰刀,直戳心尖,让人又冷又痛。
“甜妈妈知道,你一直对晨晨好,允铮,不要这样自责。”她自己流着眼泪,安慰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裴允铮像是在做梦一样,头一低垂,落在辛甜的头顶上,他心里哽得发慌,一寸寸的都在漫延,“我对她不好,我总是qiáng迫她,qiáng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抢她喜欢的东西.....
等她好了以后,我再也不那样,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能任着她的xing子来。要是你都不bī着她吃点荤的,我们家里谁拿她都没有办法,这么些年,她贫血qíng况没有严重,都是允铮的功劳。
冰淇淋她只能吃半个,多了会寒。
允铮,你对晨晨好,甜妈妈都是知道的。”
裴允铮悲伤得无法抑制,裴家再是教育得好,但这样的事qíng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承受不来,不想面对,一味的想要逃避现实,无法坚qiáng,他也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云烨站在离辛甜和裴允铮相拥处两米远的位置。
他静静的看着,这种时候,尤其听不得哭声,特别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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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了透着亮光的青色,青色稀薄后转成橙色,太阳撒出带刺的光芒,裴允铮在楼下呆了*。
申璇和裴锦程都不曾下楼来叫他,任着他。
阳光照在身上,夜的冰凉被那些带着橙色的光打散,皮肤有了暖热的温度。
九月的天气在g城还会有酷热的时候,裴允铮在太阳底下感觉到的却只有温暖。
他知道,他怕是生病了。
这种时候,是不该生病的,他若是病了,初晨醒来第一眼说不定他会错过。
他马上去找了医生,拿了感冒药。
又去找地方吃了早餐,然后吃药。
像曾经一样,很有规律的开始生活。
每天他都很轻松的出现在大人面前,不曾停歇的照顾着莫家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安慰。